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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陆地神仙

顾大年 著

武侠仙侠连载

穿越到异界,靠着签到系统给的修为苟了两年,踏入江湖之后卢平才发现,这些诡异怎么...嗯...有些弱?难道是错觉?

主角:卢平   更新:2023-02-16 16: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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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卢平的武侠仙侠小说《我真不是陆地神仙》,由网络作家“顾大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到异界,靠着签到系统给的修为苟了两年,踏入江湖之后卢平才发现,这些诡异怎么...嗯...有些弱?难道是错觉?

《我真不是陆地神仙》精彩片段

临水县北的一家面馆后院。

阳光透过如华盖般的大槐树,在地面上洒下点点光斑。

树下的藤椅上,一名身着灰袍,体态修长,眉眼俊朗的青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微微坐直身体,

“系统,签到。”

【叮】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额外奖励,纳戒一枚】

“纳戒?”

感受到身体内部猛地涌出暖流,青年眉梢挑起,一抹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该是…第六十七级了吧,又得东西,又升级,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将不起眼的灰色戒指套在手上,念头闪过,一个两米见方的灰色空间出现在脑海中。

这枚纳戒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是空间戒指。

青年名叫卢平,是这家平安面馆的老板,或者叫掌柜。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两年了。

两年之前,他还是一个刚刚结束论文答辩的大四学生,为了庆祝宿舍所有人顺利毕业,当天晚上,他们宿舍五人好好喝了一顿大酒,

等再次醒来,他才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后院,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这两年,凭借原主留下的钱财,将原本的门脸改成面馆,卢平活的也算滋润,

靠着签到系统赠送的修为,他也不算太慌,就是这额外奖励赠送的几率太过感人,

两年了,一共才送了三件东西。

瞥了一眼墙角水缸里那开了小小一朵的荷花,他在心中自我安慰,这不比不送要强?

水缸是一品奇物净水缸,按照解释,可以略微聚集灵气,荷花则是二品,也能聚集灵气,

这些就是这两年系统送的全部东西。

当然,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有妖怪诡异,这也是他这两年很少走出县城的重要原因。

前世坐在电脑前,他也幻想能去异界仗义行侠,大杀四方,可真来了这里,虚拟变成了现实,

这种想法就变成了活下去,如果能加个前缀,他想笑着。

但现在不行了,自从临水县城门口加了进出税,他估计很快就要出城一趟,

负责给他供货的下游村已经给他捎来口信,不能再来送货了,而且店里的鸡也不多了。

扫了一眼正在头顶的太阳,卢平起身走进面馆,快到饭点了,码头上干重活的苦力快要来了。

平安面馆开在临江码头附近,刚开的时候,冬天还有人进来吃碗热的,一到夏天,生意异常的惨淡。

好在,他很快就发现商机,这个世界的人处理不了下水的内脏味,这就导致下水的价格极其便宜,

靠着一手卤煮,他的生意越来越好。

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屑来吃,但那些干重活的苦力却需要能量补充,再加上卤煮价格便宜,味道上佳,经常会有穷苦人家拖家带口来改善生活。

经过卢平两年时间的经营,一些管事也会来店里吃些东西,当然,他们的吃食要好一些,店里的鸡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面馆里,店门已开,石板地面还残留着一些水渍,一个小二模样的少年正在擦桌子。

少年名叫方洋,是个孤儿,一年前的冬天,晕倒在店门口,卢平将人救回来之后,因为缺人手就安排在店里打杂,每月二两银子,

现在方洋已经不住在店里了,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在店后面的小巷里买了一处院子。

走到柜台后坐下,翻开账本,卢平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开口问道:“阿洋,码头那边还没下工吗?”

“应该快了吧,” 方洋停下手中的活,“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一船货快要卸完了。”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放下手中的抹布,走进后厨,不一会便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卤煮。

卢平微微一笑,方洋很机灵,不用吩咐就能把事情做好,用着格外顺手。

中午吃第一碗卤煮,这是他的日常习惯,自从手里有了钱,招了两个厨师之后,除了卤煮是他亲自动手烹制,其他的都交给了后厨的两人,

这一碗卤煮除了当午饭以外,还有就是品尝一下火候是不是到位,这关乎着面馆的招牌,可不能马虎。

还没吃两口,外面的街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不一会,一群身上麻衣湿透,脸上挂着汗珠的苦力出现在店门口。

“各位客官里面请。”

方洋在门口招呼。

不大的面馆直接满员。

“还是小卢掌柜这儿的卤煮味道好,离老远就能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一个中年男人一边擦脸,一边说道,“隔壁街也开了一家店,那家的卤煮比小卢掌柜这边至少差了一个巴掌那么远。”

卢平脸上挂着微笑,道:“那你可得常来,今天怎么吃?要不来一碗卤煮?”

“今天就算了,”男子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柔和,“明天我带婆娘儿子一起来吃,今天就要一碗面吧。”

来到这个世界,卢平了解过这些苦力的收入,一天大概是三十文左右,而卤煮的价格则是一碗二十文,刚好是他们能够消费得起的。

但即便是这样,苦力们大多都会跟家人一起分享。

“鸡汤面一碗,这位客官,您吃点什么?”

方洋开始忙活起来。

鸡汤面就是平安面馆的基础面食,是由鸡汤做底煮出来的面条,非常鲜美,这也是面馆能开起来的最大原因。

不一会,面条上来,鸡汤的鲜味瞬间填满这个面馆。

“还是小卢掌柜家的面鲜啊。”有人感叹道。

很快有人反驳道:“净说大实话,鸡汤煮出来的面,能不鲜嘛!”

卢平微微一笑,继续吃着碗里的卤煮,其实很多店都开始用鸡汤做底了,但苦力们还是习惯来平安面馆,大概是习惯了吧。

脚夫们吃饭很快,不时有人起身结账离开,又有人坐下,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动作,就是离开之前,要用干爽的衣服擦一下桌面上的汗渍,人人如此。

卢平眼中带着笑意,吃完卤煮之后就跟平常一样,跟人打着招呼,这些临水县的底层或许衣着不光鲜,但他们的心底,十分干净。


饭点很快过去,不急着上工的苦力们开始聊起天来。

每天在码头上接触来往船只的他们,消息最是灵通,临水沿岸哪些地方有什么事情,他们总是第一批知道。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关于诡异的情报,卢平就是从这些苦力的口中知道的。

“听说了吗?”一个苦力敲了敲桌子,“咱们上游的汇水县又出事了,听说好像连县尊都失踪了,整个衙门鸟都不剩一个。”

“真的假的?”

旁边的苦力脸上顿时露出惊异之色,都有些不敢相信。

一县之尊会说没就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说不定擦屁股用的纸都得是银子做的,更甚至连县衙里的大人物们都全部消失。

“肯定是真的,”那苦力继续说道:“我今天不是被管事安排搬贵人们的行李吗,这个消息就是听那艘船上的下人说的,”

“好多人都从汇水县离开了,据他们说,巡夜司的大人物都去了。”

旁边的所有苦力脸色都变了,作为大丰王朝负责处理特殊事务的机构,一旦巡夜司的守夜人去了,那事情恐怕不会有假。

“你们说汇水县尊失踪会不会跟上个月的事情有关?”有人猜测道。

卢平静静的听着,上个月听说汇水县捉了一个妖怪,据说是一只头上快要长出角的大蛇,当时事情闹得很大,那几天,面馆里都是关于汇水县的话题,

没想到才过一个月,汇水县衙所有人就消失了。

“十有八九,好在巡夜司的大人物已经去了,想来事情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解决?”有人冷笑出声,“不过是走个过场,王都那些人忙着争夺皇位,地方上的人忙着送礼,哪有心思管下面平民的死活。”

“噤声!”

旁边的同伴连忙捂住说话之人的嘴,低喝道:“你不要命了,这种事情是我们能谈论的?”

听到这种要命的话题,苦力们连忙起身走出面馆,刚才还满满当当的面馆里转瞬便空了下来。

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但他们连听都不敢听,听了不该听的话,一家人的名字也就被阎王爷记下了。

来这个世界两年,卢平多少了解一些,当下王朝国号丰,国祚已经绵延七百多年,

如今圣上病入膏肓,几个皇子忙着夺位,大臣们忙着站队,地方上的治安一天不如一天。

他刚来的那段日子,妖邪的消息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现在一县府衙所有人竟离奇失踪,治安状况可谓是急转直下。

这时,街道上再次传来脚步声。

与苦力们那软踏踏的声音不同,这声音清脆,有力,显然来人至少得是穿硬底鞋的管事级别。

来饭馆吃饭的最多也就这两种,除了有特殊爱好的人,身份再高一些的就不会来了,小面馆的档次毕竟就摆在那里。

等人进来,本来脸上还挂着笑的方洋瞬间严肃。

来人穿一身棉质蓝衣,腰挎一柄带鞘长刀,足蹬一双黑色硬底鞋,脸上带着一抹玩味,大喇喇坐在阿淼刚擦过的桌子上。

“小卢掌柜,考虑好了吗?”

这人卢平认识,是临江码头势力天河帮的一个小头目,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

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卤煮的烹制方法。

“考虑好了,不交。” 卢平淡淡说道。

如果是面目狰狞的诡异,妖怪,他还考虑一下,同样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想要空手套白狼,哪怕是天河帮帮主,脸也不该这么大。

“小卢掌柜可想好了?”小头目抽出腰间的长刀,拇指摸了摸刃口,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在这临江码头,还从来没有我们帮主想要而拿不到的东西。”

“从来没有?”卢平笑了笑,“那从现在开始,有了。”

“硬气!”小头目竖起大拇指,站起身来,“既然敬酒你不吃,那罚酒……”

“罚酒?好吃吗?我也想尝尝。”

就在这时,店门口一个声音接过话来。

“什么都想吃,”小头目怒道:“大比兜你…你…”

刚一转过头,看清了门口的人,小头目的话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低眉顺眼,

“刘捕头,您怎么来了?”

卢平感叹的看着小头目脸上变换的表情,这要是搁在蓝星川地,绝对的非遗继承人。

“怎么?我来这还要跟你汇报一声?接着说,大比兜怎么了?”刘同似笑非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小头目弯腰赔笑,道:“既然刘捕头有事,那小的就不打扰了。”

说完,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看着这位身着官服,足蹬黑色牛皮官靴,气质颇有些威风的捕头,

卢平问道:“捕头是来吃饭的吗?”

其实他心里明白,县里肯定发生了什么解决不掉的事情,否则,刘捕头这时候更应该是在春满楼姑娘的怀里,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小面馆中。

自从一个月前的夜里,刚好被捕快撞见自己第一次灭杀诡异,这位刘捕头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来了。

“真不巧,今天中午县尊请吃饭,下次,下次一定品尝小卢掌柜的手艺。”

他的这个理由卢平都快要背下来了,每次都是县尊请吃饭,合着县尊每天啥事没有,光请你吃饭了是吧。

在条凳上坐下,刘同继续道:“这次来是有要事要麻烦小卢掌柜。”

确实,没有要事你也不来啊。

“请讲。”卢平平静说道。

“说来也是怪事,”刘同端起阿淼倒好的茶水抿了一口,“柳叶巷一个刚搬过来没多久的青年来报案,说是梦见自己杀了邻居,

起初我们也没太在意,以为是恶作剧,因为青年描述的极为详细,我还是带人去了一趟,结果青年所说的那家人确实消失了,

甚至屋子里杂乱的物品都和青年说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难道是张飞转世?好梦中杀人?

“尸体呢?也跟那青年说的一样?” 卢平又问。

“最奇怪的就是这里,”刘同道:“我们把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尸体,而且,那青年记得所有细节,就是不记得尸体的去向。”

“之后,我带人暗中监视那青年,果然,当天夜里,他就从自家走了出来,但…”

刘同咽了口吐沫,“但那时的他跟白天简直判若两人,

我怀疑他,

不是人。”


“不是人?”

卢平皱起眉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刘同稳了稳心神,“那个叫小福的青年在夜里气质大变,他的身上多了很多如蜘蛛网般黑色的纹路。”

“也就是看到这些,我才来请小卢掌柜。”

卢平听后,站起身来,“那咱们走吧,哦,对了,规矩你应该……”

刘同忙道:“记得,记得,不论是不是诡异,十两银子的赏金是不会少的。”

卢平满意的点头。

从这一个月的情况来看,每次击杀诡异,他的修为都会增长,这也是他这么快晋升六十七级的最大原因,

还有就是赏金,十两银子几乎能抵得上面馆一个月收入的三分之一,这种既加经验,又拿钱的感觉确实很香。

当然,刘同心里也很高兴,按理说,这种关乎诡异的事情是要上报给巡夜司的,郡城就有巡夜司的驻地,

但上报的过于频繁势必会显得县府治理无方,而且如今巡夜司的人也很忙,除非是特别重大的事情,比如说汇水县衙失踪案,守夜人来的才会这么迅速,

一般来说,巡夜司的守夜人来的很慢,最多也就是尽量帮忙报个仇,功劳还要拿大头,拿完还要去洗头,

这也是他们不喜欢上报的原因。

地方上更喜欢找附近的武者帮忙,虽然要付出一笔赏金,可功劳是在县里分摊的,

再说了,赏金是公家出钱,公家的钱能叫钱?

以前县里出了事情都是去请绿柳庄的人,每次至少要三十两,要是碰到棘手的诡异,还要另外加钱,

自从请了小卢掌柜,赏金的消耗更是大大减少,这次还真不是他找借口,县尊高兴,已经连续好几天请他吃饭了,

总的来说,小卢掌柜就是便…好用!

……

……

柳叶巷一个普通的院子里,卢平见到了那个名叫阿福的青年,

一身白色长袍看着不是很合身,有些小,精神头倒是很足,只是看人的目光略微有些异样,

还有就是,阿福的脸色很白,甚至白过了他那身干净的长袍。

奇怪的看了面前俊朗青年一眼,阿福面朝几步之外的刘同道:“捕头,事情有眉目了吗?”

“这是我请来的武修,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他说。”

刘同一步也没有往前走,跟两个捕快一起站得远远的,有了昨晚的事情,哪怕只是看着阿福,他都觉得微微发憷。

“他?”

阿福有些惊讶,目光重新落在卢平身上,他真没想过这个容貌出众,年纪不大的青年会是一名武修。

就是不知道是几品修为。

“你发现自己梦中的事情变为现实是什么时候?”卢平平静问道。

“三天前。”

阿福开始讲述,“我是四天前搬到柳叶巷的,当天忙着打扫卫生,我还借了邻居的东西,然而到了晚上,我就梦见…梦见…我冲进了隔壁,将邻居一家…”

说到这里,他的瞳孔微微抖动,“我也没在意,就是去还东西的时候,我发现邻居的大门没有锁,

喊也没有人应,等我推门进去才发现,邻居家的摆设跟我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然后我就去报了案。”

“这位大人,”阿福的眼中多了一丝希冀,“今天你们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还没有,”卢平摇摇头,“你搬来之前是住在什么地方?”

“下洼村,”阿福道:“隔壁汇水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寻思着下面村子不太安全,就搬到城里来了,谁知道竟碰到这种事情。”

“汇水县?你四天前就知道汇水县的事情了?”

下洼村卢平知道,离下游村并不远,可一个村民知道汇水县这种事就有点奇怪了,他今天才从苦力那里得到消息,这个阿福竟然比他早知道四天。

阿福点点头,“几天前我从江里救了一个人,是他说的。”

这个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下洼村不仅种地,闲的时候也会在临水打鱼,救起一个人也算正常。

“这种梦白天也会做吗?”

“不会,”阿福道:“只有夜晚,哪怕太阳刚下山,只要睡着,我感觉马上就会做这样的梦。”

“昨晚我试过,刚睡没多久,我就…我就出门了,就…就好像身体会自己动,我只能旁观。”

这样说着,阿福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这种事情要是诡异做的还好,要真是自己下的手,那……

他不敢再想下去。

抬头看了一眼快要沉入地平线的太阳,卢平道:“你现在就去睡,我们在外面守着。”

“好,好。”

说完,阿福便跌跌撞撞的走进屋里。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刘同凑过来问道。

卢平想了想,“这个院子的原主人你查了吗?”

“查了,查了,”刘同小声说道:“原主人是一对夫妻,以二十两的价格将院子卖给了阿福,

附近也走访过了,据柳叶巷的人说,阿福没来之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阿福呢?”

“也查了,就是一个以打鱼,种地为生的普通村民,买院子的银子来源没有查到。”

这就对了,当说到院子的时候,卢平就发现阿福眼神飘忽,伴有拱鼻子的现象,这说明他很紧张。

一群人来到左边隔壁,院子的黄土地面上,三滩发黑的血迹将黄土浸透,但奇怪的是,整个院子就连一点碎肉都没有发现,

右边隔壁也是如此,但血迹是在屋子里发现的。

两边的院子里都没有打斗的痕迹,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院子里盘旋。

“能确定是诡异作案吗?”刘同问道。

“你昨晚不是看见了吗?”

“嘿嘿,”刘同讪讪一笑,“是我手下的捕快看到的。”

卢平眉头一挑,“那你说的那么真?”

“嘿嘿,想象,想象。”

好嘛,异界也有虚空报点是吧。

“走吧,马上太阳也快要落山了,一切很快就会有答案。”

卢平带头往外走。

然而等进入阿福院子的时候,他身后哪还有人。

他也习惯了,之前几次也是这样,

到了真刀真枪硬拼的时候,这些捕快一个比一个软。


夜色渐深,皎白的月光水银般倾泻。

院子里,卢平盘膝坐在石板上,微闭双眼,静静听着屋内细微的鼾声。

时间约莫来到三更时分,阿福所说的入夜就会做梦确实不太准确。

也对,做梦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怎么可能知道具体的时间。

深夜微凉的风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又一圈,狗叫声远远传来,又很快消失。

临江的夜静极了。

突然,卢平的双眼陡然睁开,他听到阿福的呼吸开始乱了,声音越来越重,直到……

吱……呀……

干涩的开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紧闭的房门打开,阿福脸上带着笑容出现在门口。

此时的他与白天的时候截然不同,他眼中的惶恐与忐忑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兴奋与嗜血。

月光下,道道扭曲的黑线爬满了他那雪白的脸庞。

“你还在啊。”阿福阴恻恻的开口,阴森的声音听着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拿起靠在旁边的长刀,卢平站起身,他现在有些赞同刘同的话了,这个样子的阿福确实不像人。

“你是来请我吃饭的吗?”阿福笑着一步迈出走进院子。

月光下,他还是穿着那件白色长袍,但是在他胸口,一抹幽绿的光芒缓缓亮起。

卢平眼前也开始出现幻象,一座黝黑的山洞中,一个男人慌乱捡起地上的玉饰转身就跑,靠着卖玉饰得到的银子,他买下了一个小院,

但就在当天夜里,男人从床上坐起,走出小院,敲响了邻居家的门,吃了一顿饕餮盛宴。

微微叹气,卢平后退一步,躲过了阿福那长长的黑色指甲,他现在已经明白隔壁邻居到底去了哪里,

或许从山洞出来的时候,阿福就已经不再是人。

一爪抓空,阿福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摄魄会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失效?

院子里的风越来越大,凉意也越来越重。

阿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黑线慢慢爬上了他那白色的长袍,天上的月亮逐渐被乌云笼罩。

“你不是阿福,”卢平抽出长刀,“你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阿福冷笑一声,“这你得去下面问问。”

他上前一步,闪着寒光的黑色指甲带着阵阵阴风一爪抓出。

看着面前这个俊朗青年,阿福脸上多了一抹狰狞,虽然那个捕头曾说这是一名武修,

可他真没看出这个青年身上有过哪怕一丝的真气波动,由此看来,这个青年哪怕是名武修,也绝对不入三品,

而三品以下的武修,除了更加有嚼劲之外,连他一爪都扛不住。

就这样的货色,还敢守在他的房间外?

马上,这青年就要为自大付出代价。

然而,还未等脸上的狞笑完全绽开,一抹惊恐将之前的所有表情完全覆盖。

只见院子里突然亮起一道璀璨的森然刀光。

面对阿福的一爪,卢平的应对也很简单,

挥刀。

刀芒划过,

森白之色甚至压过了月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阿福整个人是蒙的,刀芒照亮他的那一刻,他满脑子都是,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这个俊朗青年身体里没有真气波动啊!

哪怕出手的这一刻,他都没有感受到真气波动。

这样也能斩出刀芒?

刀芒临体的那一刻,一点点画面在阿福的脑海中闪过,

他本是邻县一户富商的独子,年少时十分顽劣,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及冠时迷上了当地有名的清倌人,

不顾家人反对,硬是将她明媒正娶之后,富商一家从此沦为笑柄,但他并不在乎,只觉得那段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

没过多久,富商夫妇相继离世,他成为了大宅的主人。

但他依旧非常宠幸她,无论她要求什么,他都有求必应。

这一天,她非要去城外的拢月山游玩,尽管奇怪,他还是跟着去了,

山上,他们被歹人抓住,但转眼之间,她便出现在他的眼前,满脸嘲讽,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所有,原来她只是管家的情妇,她勾引他也只是因为管家想要他的万贯家财。

他不敢相信,自己要死要活的,只是娶了那个又老又丑,还有龅牙的管家玩烂了的女人,

而他的父母,也被她联合管家杀害。

他恨!

恨自己眼瞎,恨自己害死父母!

就在这时,主人出现了,让他亲手报了仇,并且给了他容身之所。

可没想到主人刚走,他刚离开那个破山洞,转眼间便要消失在天地间。

一切不甘,一切怨恨都要化为乌有,都烟消云散。

当啷~。

随着一股浓郁的白色进入卢平体内,一块闪着幽绿色光芒的玉佩落在了地上。

“鬼器?”

这个时候,刘同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满脸赫然。

“鬼器?这不是玉佩吗?”

弯腰捡起,玉佩入手冰冰凉凉,玉质细腻,上面还雕有一只不认识的动物,栩栩如生。

刘同目光羡慕的走进院子,解释道:“鬼器并不是指某一样具体的东西,强大诡异或妖物随身携带的东西,经过天长日久的滋养,就会化为鬼器。”

“鬼器也很好认,遇到月光会发出绿色或黑色的光芒。”

“那这东西怎么用?”

卢平的眼睛亮了起来,刀芒都摧毁不了的东西,果然不凡。

刘同尴尬一笑,“我哪知道咋用啊,我也只是听我师父说起过鬼器而已。”

“哦。”

失望的将玉佩递出去,没想到刘同却像见鬼一般的连忙避开,

“小卢掌柜,这东西还是由你保管吧,如我这般还在锻体的修者,碰都不敢碰这鬼东西。”

“也只有像小卢掌柜你这样的武修才能不受鬼器侵害,如果是我拿着,即使里面的意识被消灭了,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话还没说完,刘同抹了一把额头,显然刚才卢平的动作将他吓得不轻。

接着,他转头向外喊道:“阿强,诡异已经解决了,你去半路迎一下,让焚尸所的兄弟不用来了,顺道你带着他们去洗个头,解解乏。”

卢平:“???”

这个洗头他正经吗?


所谓焚尸所,卢平也不是第一次听说,

被诡异杀死或抱怨横死之人的尸体,有极大几率起尸,需要用桃木将尸体烧为灰烬才不会霍乱一方,

这就是焚尸所的职责所在。

这也是每一次卢平解决诡异时,刘同都要通知焚尸所的原因。

当然,如果诡异没留下尸体,自然就不用再劳烦焚尸所的人。

但刘同准备还是要做的。

回过头来,刘同眼睛微微眯起,道:“小卢掌柜,天都这么晚了,要不大家一起去洗个头?”

前世作为即将踏入社会的精英,洗头的含义卢平当然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洗头到底正不正经。

“去哪洗?”

“自然是春满楼啊,”刘同搓了搓手,“放心,费用由公家报销,春满楼红蕊姑娘的技术那绝对是一绝啊,只要你试上一次,保准……”

“我就不去了。”

卢平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天色也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开店,就是赏金……”

“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刘同塞过来一枚银锭,卢平笑眯眯的离开了。

看着小卢掌柜离去的背影,刘同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事都能被拒绝?难道小卢掌柜……

要是他知道卢平的内心想法,就不会这么想了。

按照前世书籍上的记载,他很怕一旦破了童子功,获得的经验值就大不如前,

尽管不知道两年前原主是如何度过的,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可是极为洁身自好的,

毕竟六十七离一百还有很远的距离,他不敢赌。

……

……

第二天一早,日常签到之后,感受着经验值的增加,卢平微微一叹,

每一次斩杀诡异之后,他都是一阵失落,签到给的经验比起诡异给的,可太少了。

唯一的好处也就是不需要自己动了。

披着朝霞,裹着晨雾,看着方洋将猪下水处理干净,煮上,他才放心的走出门去,

店里的鸡所剩无几,他得进一批去。

说起下游村全村养鸡,这还跟他有点关系。

刚来这个世界的那年冬天,卢平恰好遇到进城卖木炭的一对爷孙,衣衫单薄,小丫头冻得脸色发白,手脚通红,

碳车上还挂着一只鸡,就等着有人买下。

因为家里几近断粮,他们不得不将还在下蛋的母鸡卖掉。

卢平管了爷孙一顿饭,花高价买下木炭,同时预付了买鸡的定金,自那以后,爷孙二人便多了个收入的来源。

这对爷孙也是心善之人,养鸡从不多养,渐渐地,卢平店里鸡的来源也从这对爷孙,扩大到了整个下游村。

穿过长街,绕过小巷,不一会,他便来到了城门口,

出城的人倒是没多少,进城赶早送货的人倒是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门口的守卫忙着估算货物,好收取税钱,好几次卢平都看到有人将什么东西塞进守卫的袖筒里。

旁边的桌后,宋七悠闲的在册子上记上一笔之后,悠哉的抿了一口茶水,作为头头,下面人手里的小动作,他当然知道,这其中,他是要拿大头的。

就是靠着这些油水,他们才能过的滋润,不时还能去安慰一下街头巷尾的好姑娘们,

当然,春满楼就不要想了,那里他们还消费不起。

随意扫了一眼出城的队伍,当目光扫到一个身着灰衣的青年身影之时,他的嘴角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起身向前迎了几步,宋七笑着说道:“小卢掌柜,出城啊。”

这话把卢平说的一头雾水,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位吧。

或许是看出卢平的疑惑,宋七接着道:“您不认识我正常,昨夜我们是守在外围的,没有进院子。”

“您不用排队,直接出城就行了。”

“直接出城?”

卢平哑然,自己只是一个小面馆的掌柜,什么时候能享受这种待遇了。

“当然,公务嘛。”

宋七隐晦的眨了眨眼睛。

卢平顿时了然,笑着点了点头,在一众人猜测的目光中,向着城外走去。

“头,”一个守卫靠了过来,“这位就是昨晚那位……”

守卫比了一个向下劈的手势。

“没错,”宋七道:“学着点,跟这些大人物结个善缘没坏处的,说不定什么时候碰到事情,人家抬抬手,就能救咱一命,在职权之内行点方便,没有坏处。”

守卫们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全都赞同的点头。

还没走出多远,迎面碰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卢平认识,正是下游村的村民,

只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脸上带着焦急,走得很快。

“蔡叔,你怎么来了。”卢平笑着迎上去。

“卢掌柜?”蔡叔的脸上一喜,急道:“您认识衙门里的人吗?”

“出什么事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小芳失踪了。”

“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卢平变得严肃。

小芳正是卖炭老者的孙女,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今天早上,”蔡叔焦急道:“大家都在忙的时候,小芳还在,等忙完了以后,小芳就不见了,只在村旁林边找到了一只鞋。”

“那你赶紧去通知刘捕头,就说是我找他,还有别忘了请大夫。”

卢平知道这种事情耽误不得,运转灵力覆盖双腿,一步三丈,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来到下游村,村口空无一人,村后接连响起呼喊声,看来整个村子都在找人。

村后,下游村的村民尽皆站在林子边缘大声呼喊,没人敢踏进树林半步,不知从何时开始,村子里就流传着林子里有妖物的传言,

村里的猎人渐渐消失,这片林子也成为禁忌之地,如果这一次不是为了找人,没人敢靠近这里。

“卢掌柜?”

这时,有人发现了走过来的卢平。

“卢掌柜,衙门来人了吗?”

见到卢平之后,小芳的爷爷原本死灰的脸上多出一抹希望。

“还没有到,我先进去一趟。”


迎宾楼三楼,望着不远处占地极广的大宅子,身着锦衣,肚子滚圆的天河帮帮主水长流焦急的踱着步子,

这大宅正是他的家,但现在他只能干着急,有家也不能回,只因为大宅里面有诡异。

变成诡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新纳没多久的第二十九房小妾,前两天还好好的,今天一大早,下人就来报,说是这刚进门的小妾杀人了。

水长流也远远看了她一眼,往日白嫩的脸蛋上长出绿色的触角,长长的触手从她背后伸出,

见到小妾的时候,她正用触手一下一下的抽着地上已经是碎肉的下人,

这一幕直接将府里所有人都吓得慌忙逃窜。

现如今,绿柳庄庄主柳浑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宅子里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让他不由的心中发慌。

撇了一眼把守在街道上的城卫营守卒,他的心中愈发烦躁,

临水县这种小县城根本没有财力支持巡夜司在此建立分部,这也是大部分县城所共有的特点,

须知,一旦巡夜司在一个地方建立分部,日常消耗就需要当地支持。

至于建立据点,来的人弱了还不如请附近的武修,来的强了,县城根本供应不起。

前些年,有县城财大气粗,请了两个五品武修坐镇县城,结果一个月就耗费了三千两银子,这还是他们收着花的结果,

从那以后,只有那些极其富有的上等县城才能请得起守夜人,其余县城都是靠着附近武修勉强维持。

但当前情况,上报巡夜司也不太现实,等守夜人经过一系列审批手续来到临水,估计都到下个月了,他实在是等不及。

就在这时,他分明看到,自己的大儿子水早从楼下经过,在他身后,两个家丁抱着一卷会动的被子紧紧跟着,

这更让他气急,要说儿子疯狂播种,他倒也不在乎,就当是为水家开枝散叶了,

可这傻货是被石楠花塞住狗眼了?

看不到这附近是什么情况?

“水早,你这是要去哪?”水长流皱眉开口。

十数年的帮主生涯已经让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而发于声。

“啊,爹?”

水早抬起头正看到楼上的水长流,连忙隐晦的朝身后摆摆手,让家丁往墙边靠,

临水县谁不知道天河帮帮主水长流是个大淫棍,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他也得防一手。

“我…我这不是要回家给母亲请安嘛。”水早脸上挤出笑容。

“这种事情也能说成请安?”水长流气得直咬牙,“滚去别院,别在这丢人现眼。”

“为啥啊。”

说完这句话,水早就后悔了,这不是找骂吗。

果然,

“让你滚NN的蛋你听不到?”

最终水长流还是解释了一句,“家里正闹诡异。”

卧槽,诡异?

“阿爹再见。”

说完,水早便一路小跑消失在大街上。

水长流更加后悔,给大儿子取名“早”是希望他做事赶早,没想到最后却成了水藻,随风到处浪。

就在这时,“砰砰砰”的上楼声响起,一个家丁很快出现在楼梯口,

“怎么样?解决了吗?”水长流焦急问道。

家丁喘着粗气道:“没…没有,柳庄主受伤了,让…让我们…另请高明,他解决不了。”

水长流一阵牙疼,二百两就换来一个另请高明?

“衙门那边怎么说?有人能解决这件事吗?”水长流又问。

“刘捕头…刘捕头说,码头的平安面馆掌柜能解决,就是酬劳问题得自己谈。”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啊。”水长流气急败坏,一脚将家丁踹倒在地。

“那一片是谁负责的,让他赶紧把那掌柜请过来,钱不是问题。”

“是,是。”家丁连滚带爬跑下楼去。

又踱了两步,扫了一眼楼下的兵卒,水长流陷入沉思,

那个神马面馆掌柜听起来就不靠谱,一旦事情闹得时间长了,这些兵卒绝对会找理由进入水府,

那自己的府里的珍藏岂不是要遭殃?

不行!绝对不行!

咬了咬牙,水东流再次喊道:“来人,去请静业寺的慎虚大师,价钱好说。”

这位慎虚大师可不得了,在临水,汇水两县是出了名的强,也是出了名的贵,

只要踏出静业寺,起手就是五百两银子,到了地方,发现诡异棘手,就得涨价,这么多年,好像每次出手就没有不涨价的,

但请他的人依旧很多,如果说柳浑是三品,那这位慎虚大师起码得是四品武修。

……

得到消息,马三彻底傻眼了,当着报信人的面,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一侧脸颊立马肿了起来。

他就是那个去平安面馆要卤煮配方的天河帮头头,当然,配方自然也不会是天河帮主要的,水长流还没那么掉份,

这份配方是马三他老婆的二姨的大外甥的亲妹妹要的,并且还许诺他一成干股,只等分钱就行了,

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马三去求人家,这真是一口啃到铁板上,崩了一嘴牙,

要是让水东流知道下面有人败他名声,那下场可想而知。

“你确定是要找那平安面馆姓卢的?”

抽了一巴掌,马三还是有些不死心。

“确定,人是刘捕头推荐的。”

那就没错了,刘捕头昨天要吃罚酒的那一幕还近在眼前,本来马三还奇怪,刘捕头怎么会去那个小面馆,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那是去求人的。

双腿一软,马三直接坐在地上,昨天他还准备动手来着。

“你这是干嘛,”来报信的人有些奇怪,“赶紧的啊,帮主等着呢,耽误了大事,你就准备棺材吧。”

“走,走。”

马三站起身来向外走,无论如何,哪怕是叫祖宗,也得把人请回去,

不然,他马三真活不了,或许对家人水长流很宽容,但对手下,他是极其狠辣的,临江里无数具尸骸都能说明这一点。

来到平安面馆,面对方洋冰冷的表情,也不管旁人是什么表情,马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爷,卢大爷在吗?”

小爷?

少年心性的方洋忍不住咧咧嘴,“呵,这不是天河帮的大爷吗?怎么一来就跪下了?快起来。”

嘴上这么说,他却动也没动。

“小爷,真不是开玩笑啊,”马三苦着脸,“我找卢大爷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

“哦,”方洋特意放慢语速,拍了拍袖子,慢吞吞说道:“我家掌柜出门了,不在家。”

马三的眼中多了几分幽怨,

不在家你说个叽霸。


太阳渐渐升高,阳光驱散清晨的薄雾。

临水县地处大丰西南,水域不少,林地也多,而下游村旁边的这片迷障林算是这片地域最大的林地。

据说这片林子起初不是叫这个名字,附近的村民经常会来此狩猎野兽,采摘野果补贴生活,但不知何时,林子里起了经久不散的薄雾,

随后,就有妖物吃人的消息传开,附近村民也不敢再进入,名字也被改成了迷障林,之前的名字则被人渐渐忘却。

走在依稀才能辨别的石板路上,卢平手持长刀,缓缓前进。

哪怕时间已经来到了上午,迷障林内的薄雾依旧微微飘荡,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道道光柱从茂密的绿色穹顶倾泻而下。

随着修为的逐渐增加,他的胆子也大了一些,若是在半年之前,他肯定不敢独自进入这密林。

远处,不时响起的乌鸦叫声在林中缓缓回荡,极为渗人,路旁的草丛里不时可以看到裸露的森白头骨,

想来林中有妖物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继续往前走,卢平惊讶的发现原本长满杂草的小路渐渐清晰起来,不一会,甚至变成了石板铺就,难道这林中有人?

带着疑问,绕过一片茂密的树木,眼前豁然变得开朗,

前方不远处,大片竹林伴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音,竹林之间,一座宅院静静矗立,

从外表丝毫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黑瓦红砖,斗拱飞檐,檐角之上,几个铜铃轻轻摆动,响起清脆的声音,

大宅打开的大门两侧,两盏竹制灯笼微微摇晃,大门之上,挂着一块写着“翠柳院”三个金色大字的黑色牌匾,

竹叶翻飞间,特殊的意境蔓延开来。

然而,此时的卢平心中警铃大作,这人迹罕至的密林中,有着这样一座奇怪的宅院,确实让人无法心安。

犹豫片刻,他还是迈过那高高的门槛走进院中,霎时便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窥探感涌上心头,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相逢即是缘,入院皆为客,请客人到正堂一叙。”

声音很柔和,飘飘渺渺,让人听不清位置。

既然被发现了,卢平也不再慢慢往前摸,将手中长刀收起,迈开大步朝前走,穿过院子,来到正堂,

正堂房门大开,屋内一切尽收眼底。

上首坐着一位气质极佳的女子,杏眼琼鼻,樱桃小嘴,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挽了一个发髻,

再看其身上,除贴身的绿色小衣之外,只披了一件轻纱,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修长的玉腿在灯光下反射着细腻的白光。

左手边的位置坐着两个男人,一个面相阴柔,身着绿袍,胸口处还留有血迹,看他那发白的脸色,想来受伤不轻。

离他不远则是一个大汉,虎背熊腰,身着黑色衣服,见卢伟进来,咧嘴一笑,两排牙齿反射着森森白光。

在两人对面,则坐着一个戴着兜帽,无法辨别身份的黑袍人,兜帽很大,哪怕正堂里灯火通明也无法看清黑袍人的面孔,

在他旁边坐着的正是小芳,一身棉质衣服,与卢伟上一次见的时候几乎没有变化,唯一改变的就是眼神,异常的呆滞,

见到卢平,也不复往常的欢喜,就跟被什么迷住了一般。

卢平还注意到,除了那名女子,其他人身边都放着一个包裹。

“客人请就坐。”女子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音色,应该就是院子里声音的主人。

“这次多一个人,诸位不介意吧。”

“多一个人?”绿衣男子轻咳一声,道:“看他身无长物的样子,恐怕还参与不进来。”

“柳浑,”旁边的大汉开口道:“到现在你还没弄明白规则?心肝手足之类的东西,绿茹姑娘也是收的。”

“黑觉说的没错,”绿茹轻笑,“这些奴家也是收的。”

卢平脸上适时露出惊慌之色,不管是什么情况,先观察观察再说。

“既然来到翠柳院,不留下点什么,绿茹姑娘怎么会放人轻易离开。”

黑袍人开口道。

他的声音很尖,感觉比林中的乌鸦叫声还要渗人。

“别管他了,咱们开始吧。”

黑觉带有不屑的目光扫过卢平,他不觉得这个普通人能给他造成威胁,

真要有宝物落在这个普通人身上的话,杀了便是,

有句老话说得好,你的就是我的,他真正需要小心的是另外两位,

别看这柳浑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这个人最阴。

“来者皆为客,这不合规矩。”

绿茹掩嘴一笑,看向卢平,解释道:“这是奴家定期举办的武修小型聚会,若客人有什么好东西或者看不准的宝贝,都可以拿出来,让大家帮忙参谋参谋。”

“若是有人中意,客人可尽管与其商讨价格,哪怕是想要踏上修行之路,对于在座的几位来说,只要价格合适,亦不是什么难事。”

例行公事般介绍之后,她便看向众人,

“此次奴家开炉,侥幸得翠玄丹三枚,除一枚自用之外,此次聚会可拿出两枚以作交易。”

翠玄丹三个字一出口,卢平发现除了黑袍人看不到表情,小芳眼神呆滞之外,其余二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火热。

“那还等什么?”

说着,黑觉一把扯过旁边的包裹放在地上,一阵金属脆响之后,包裹被打开,在灯光的照耀下,正堂之内多出了一抹金黄之色,

只见包裹内除了厚厚的金票之外,全是金光闪闪的金条,连一点白银都找不到。

“这位小哥,”旁边的黑袍微微转头,道:“是否有宝物要交易?”

“若是没有,参加聚会的条件是五十两黄金。”

“要是连这点金子都拿不出……呵呵,”

黑袍人的声音变得阴沉,“那就好好选一下,到底是留下一双手,还是一双脚,我建议是留下手,至少你还能走回去。”

“黑袍,急什么,”绿茹慢条斯理道:“聚会后,奴家自会计较。”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柳浑阴阴一笑。

“若是客人愿意,也未尝不可。”


四人相互谈笑,但目光却未落在卢平身上,哪怕一眼都没有。

卢平也不在意,越不显眼越好,他得仔细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将小姑娘无伤带走。

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愿意第一个交换,绿茹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柄黑鞘长刀,

“那就由我抛砖引玉好了,三品长刀,可有人愿意出价?”

绿茹这一手看的在座其他三人一阵眼热,当然,他们并不是眼热那柄长刀,而是眼热绿茹姑娘手里的储物宝贝,

所有人都眼热,就是没人敢动手,已经有太多前车之鉴,敢动手的人再也没出现过。

就连这把鞘面上有根白线的长刀,他们也很熟悉,是上一次聚会第一次来此的那刀客的佩刀,当时绿茹也是这一手,没想到他竟然没忍住,当然,下场也可想而知。

至于这把刀,虽说也算宝物,却也一般,在千宝楼上也不过售价千两纹银,也就是百两黄金罢了。

还真是抛砖啊。

“五十两。”

尽管心中不屑,柳浑还是出价了,谁让他家大业大呢,这把刀在千宝楼没法讲价,但在这还是能省一些钱的。

“八十两。”黑袍人也出价了。

摇了摇头,柳浑没有再跟。

这只是一柄二手长刀,说不定还有磨损,超过八十两黄金,确实没必要再争,黑袍对价格拿捏得很准。

绿茹也知道不会有人再出价,当即交割完毕。

“该我了是吧。”

黑袍人那宽大的袍子一阵抖动,很快,一颗灰色的果子出现,室内的温度顿时下降。

除了卢平和呆滞的小芳,其他所有人都坐直了身体,好东西出现了。

“阴魂果,可略微增加神念笼罩范围,请各位出价。”

“二百两。”绿茹一开口就将价格顶了上去。

“三百。”黑觉也不甘示弱。

这阴魂果可是好东西,等到修为上去了,哪怕神念范围只比别人多一尺,有时候就会成为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五百。”柳浑也不甘示弱,这好东西,他也想要。

绿茹咯咯一笑,再次开价,“六百五十两,要是还有人出价比这高,我就不要了。”

三人尽皆摇头,这个价格到顶了,也只有能炼丹的绿茹会出这个价。

“该我了,该我了。”

黑觉小心从怀中掏出一本包裹严实的小册子,册子的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了“符宝真解”四个字。

“这是我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记录着符宝的制作方法,虽然品级不高,却也不失为一件难得的宝贝。”

“行了,黑觉,有好东西就一块拿出来吧。”柳浑道:“我不相信那山洞里只有这么一本小黄书,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犹豫片刻,黑觉再次从怀中掏出一枚拇指大的骨片,骨片上面画着不明意义的线条,微微发光。

“虚空生光?四品符宝?”

“没错,”黑觉有些得意,“各位,出价吧。”

这枚符宝论价值,比刚才那枚阴魂果还要高一些,除了制作人之外,从外表并不能看出到底是攻击型还是防御型。

“七百两。”黑袍缓缓开口,直接将价格封死。

像这种四品符宝,要是防御型,能撑起防御抵挡四品高手一个呼吸,要是三品,除非是那种妖孽,否则可支撑盏茶时间。

若是进攻型,则有四品高手蓄力一击的水准。

有些修行世家出来的弟子,最喜欢带一堆符宝,根本不用动手,直接就将人淹死。

而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武修能得到一枚,都能当作一张出其不意的牌,

所以,黑袍的出价很坚决。

眼见连续交易了几次,卢平的心中也有些痒痒,那种几百上千两黄金的交易看着确实很过瘾,

而在他身上,只有一件还算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块玉佩。

就在那边进行交割的时候,他将手伸进怀里,将从纳戒中取出的玉佩拿了出来,

“几位大人,”卢平用稍显畏惧的声音道:“我无意间得到了一块玉佩,想请大人们看看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切,”黑觉不屑,“你能有什么……”

他的话说不下去了,哪怕是在白天,他也认出了玉佩,那明明是一件鬼器。

他还真有好东西?

不自觉的黑觉摸了摸下巴,目光有些闪烁。

在这四人中,柳浑和黑觉双眼放光,绿茹一脸妩媚,倒是身旁的黑袍人,激动地直接颤抖起来,

黑袍觉得今天绝对是自己的幸运日,本来他是想着炼制个傀儡好为以后更换躯体做准备,

没曾想,刚到林外就碰到了个资质上佳的小女孩,参加一个聚会,都能碰到鬼器这种传说之物,

要是拥有鬼器,哪还用炼制傀儡,直接将鬼器给小女孩戴上,再磨灭了她的意识,不就成功了?

等等……

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刚才那青年好像是从怀里拿出的鬼器,能直接将鬼器带在身上而不受影响,这青年莫非是特殊体质?

那还要小女孩干嘛?

想到这里,黑袍人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他已经兴奋的控制不住自己。

见到四人的反应,卢平依旧装傻,“各位大人,这件玉佩能换钱吗?”

“能,”黑觉率先开口,“太能了。”

“那…那不用砍我双手了吧。”

演戏做全套,卢平感觉自己现在的演技搁在上一世指定能拿奖。

“既然公子有物品交易,自然不用再缴纳费用,”绿茹微眯双眼,“不知公子这块玉佩是从何得来的?”

“临江边捡的。”

“公子好运气。”

然而,真的是好运气吗?

绿茹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普通人捡到鬼器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变成半人半诡,从这点来说,这青年确实运气不错,

但坏就坏在他竟然拿着鬼器来到了这翠柳院,可以看到的是,这青年不仅鬼器保不住,就连他这副好看的皮囊也将被别人取代。

“公子打算交易吗?”

“交易,交易。”卢平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似的连连点头。

随后,正堂内开始连连报价。

卢平微微低头,绿茹眼中的嘲弄他看的一清二楚,当他拿出鬼器那一刻,堂中三人目光中的贪婪更是毫不掩饰。


仔细清点所有黄金,伸手将整个包裹往前一推,

黑袍道:“一万零三百七十两,再加上这本册子和这把刀。”

“还有加价的吗?”绿茹笑着说道,此时的她俨然一副拍卖主持的模样。

瞥了一眼坐在上首,没有丝毫出手欲望,笑眯眯的绿茹,黑觉有些失望。

在这屋子里,只要黑袍不跟绿茹起冲突,他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谁让他和柳浑技不如人,钱也不如人呢?

都知道鬼器是好东西,有些高人的家人意外离世,都能将其魂魄引入鬼器之中,另想它法,

拿着鬼器去求人基本都是有求必应,可见其价值。

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缘从面前溜走,一点办法都没有。

微微转头,他发现柳浑也看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黑袍,”绿茹继续道:“合该你得此机缘,但价格还是稍低了一些。”

“还有她,”黑袍拍了拍旁边的小芳,“这个女娃资质上佳,不论是自己调教还是多施些手段转为诡异,都很不错。”

“我知道,算上她价格也不算高,可我只有这些了。”

“这你不应该跟我说,卖主在你旁边,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这位小哥,这个价格你还满意吗?”黑袍转过身,道。

“满意,满意。”

卢平高兴的将旁边的钱财一把揽了过来,那演技简直不像假的。

迟疑了一下,他又将目光放在小芳身上,“她…她…”

“放心,”黑袍小心拿起那枚玉佩仔细摩擦,“迷魂术还能持续一个时辰,之后就正常了。”

“那就好,那就好。”

看着乖巧坐在自己身边的小芳,卢平眼中的喜意更浓,抱起包裹,牵着小芳就要往外走。

“公子别忙走,”绿茹道:“接下来就是翠玄丹的竞价了,第二枚更是全凭运气,公子不妨试试。”

“不了不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差,就不参与了。”

说着,卢平急匆匆向外赶去。

正堂内的所有人尽皆面露嘲弄,身背巨款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接下来的竞价就简单多了,没人再往外拿东西,黑袍没钱了,竞争来到了柳浑和黑觉身上。

黑觉咧嘴一笑,他已经看出柳浑带的钱财不如自己,这枚翠玄丹他是志在必得。

翠玄丹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号称一枚丹药五年修为,只要丹药到手,他离四品也就不远了。

在座三人中只有他和黑袍没有服用过,这也是黑袍耐着性子还坐在这的原因。

“既然大家都有事要办,那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绿茹手中多出了一个玉瓶,倒出一枚黑中夹杂着绿色丝线的丹药,顿时,正堂中开始弥漫一股浓郁的药香。

“各位可以开始竞价了。”

“一千两。”

柳浑率先出价。

“你们绿柳庄就那么穷?”黑觉嘲讽一笑,“五千两。”

“哪比得上你们黑魂寨有钱啊。”柳浑阴沉一笑,“七千两。”

这几乎已经是他绿柳庄这么多年攒下的所有财富了。

“七千一百两黄金。”

望着黑觉那得意的笑容,柳浑气得咬牙切齿。

尘埃落定,绿茹站起身来,

“为了感谢各位的参加,最后一枚翠玄丹按照以往的惯例送出,没得到的也不要气馁,总会有轮到的时候。”

接着,场中出现一个青铜圆盘,圆盘中间有根指针,边缘则是一圈小圆孔。

三人也不是第一次参加,走上前来分别选了一个孔放入手指。

指针开始飞速旋转,三人眼睛紧盯着指针,然而事与愿违,指针最终指向黑袍。

黑觉只是有些失望,倒是柳浑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直接将玉瓶交给黑袍,绿茹笑盈盈道:“此次聚会圆满结束,我们半年之后再会。”

没人愿意停留,三人各怀鬼胎匆忙离去,正堂瞬间空了下来。

伸了个懒腰,绿茹站起身,扭着婀娜的身姿缓缓走进后堂,正堂的烛火瞬间熄灭。

阴暗的后堂里,站满了面露痛苦,毫无意识的青年男子,一株株碧绿的枝叶从他们口中伸出,

枝头上挂着的黑中带绿的丹药将枝叶压得弯曲下来。

随手摘下一些,没有管连着枝叶一起枯萎的青年,绿茹消失在大宅深处,

没过多久,一名身形佝偻的老妪挎着竹篮从翠柳院后门缓缓走出,消失在林海深处。

……

……

自踏出翠柳院开始,卢平将所有东西放进纳戒,运起灵力,背着小芳就往来路跑,他吃不准这些人的实力,不敢有丝毫停留。

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还没见到树林边缘,他就不得不停下脚步,前方,黑袍正静静站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一袭黑衣轻轻摆动。

“速度不慢,”黑袍问道:“你是锻体期武修?一品还是二品?”

默默将小芳放下,取出纳戒中的长刀,卢平直视黑袍。

从出了翠柳院开始,他就已经拿出全力在跑了,没想到还是被堵上。

这算不算敌人拿着四十米大刀,先让自己跑三十九米?

看来自己得学一门身法了。

这一幕看的树上的黑袍一怔,接着就是一阵狂喜,这青年身上有储物宝贝?

刚才拿出刀的动作,与绿茹简直如出一辙。

怪不得刚才没有看到包裹,原来是藏在储物宝贝里了。

“把刀放下,我还能饶你一命。”

黑袍轻飘飘的落地,“就你那点微末实力,本尊心情好,还能留你全尸,否则,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这时,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后方,很快便来到近前。

“黑袍,”黑觉手持一柄大刀向前一指,“我看这里枝叶茂密,丛林幽静,挺适合埋你的,你说呢?”

站在旁边的柳浑没有说话,只是抽出一把长剑,看来这二人是暂时结盟了。

“地方确实是好地方,”黑袍话锋一转,“但我觉得你们俩不配。”


不配?

黑觉勃然大怒,“藏头露尾,没有卵子的家伙,说不得都不是人。”

“大爷我今天也发发善心,为这世间铲除一个祸害。”

黑袍不再言语,丝丝黑雾开始从他身上升腾。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不是人。”黑觉大喝道。

不动手还看不出来,一旦动手,黑袍身上的鬼气再也隐藏不住。

柳浑依旧一言不发,持剑在手,小心盯着黑袍。

“人如何,诡异又如何?只要能活着,人与诡异有差别吗?”

随着黑袍带有奇怪语调的声音响起,林间慢慢吹起了微风,丝丝黑色与淡淡的薄雾纠缠在一起,缓缓散开。

不知不觉间,黑觉和柳浑已经吸入不少黑雾,两人的目光也变得浑浊起来。

黑觉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好像是看到什么美好的事物正缓缓走来,

柳浑也差不多,长剑丢在地上,双手不断在空中挥舞。

看到这一幕,往这边走来的黑袍脚下一顿,站在原地。

他从不高估自己,哪怕这两人都比自己稍差,可看到这一幕,他还是觉得有诈,

总之一句话,这俩人演的太过了。

果然,见黑袍不再靠近,两人的目光瞬间恢复清明。

两人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诡异也见得多了,发现黑雾有致幻效果,不约而同都选择使诈,

只是没想到,黑袍比他们预想的还要谨慎。

“既然不上当,那就打。”

黑觉一步上前,长刀之上蒙了一层薄薄的真气,直接劈下。

柳浑也没闲着,他的战斗方式不像黑觉那样大开大合,收剑在手,向侧面掠去,准备伺机偷袭。

铛!

兵器交接之声在林中回荡,黑袍人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骨矛挡住了直劈下来的长刀。

就是这么一顿,柳浑手中的剑如毒蛇吐信般,悄无声息的刺出去。

又有一只骨矛出现,挡下了长剑的去路。

林中的三人顿时纠缠在一起。

见此状况,卢平小心背起小芳,向着一边退去,这个时候不跑,更待何时。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傻傻的等三人打完,到时候,万一自己打不过他们呢?

真到那个时候,跑都跑不掉。

与此同时,卢平在心中暗道失策,都来两年了,怎么就没想着去学一门身法呢?打不过至少可以跑啊。

他再次感觉到身法的重要性。

还没等他走出多远,场上再次出现变化。

或许是受了伤的缘故,还没走出十招,柳浑就被一矛抽中胸口,撞在了旁边的树上,

倒地的柳浑喷出一口鲜血,挣扎几下,却是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这样一来,所有的压力都来到黑觉身上。

黑觉手持长刀舞出一道光幕,拼命抵挡骨矛,心里暗暗叫苦,

我这是被灌了迷魂汤?怎么会听信柳浑的话,非要夺什么鬼器,现在全完了啊。

柳浑已经倒地,自己也撑不了太久,得想办法脱身才行。

心中急转,拼命抵挡黑袍攻势的同时,他的旁光不停扫着周围,就为寻找那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

突然,远处一个背人小心撤退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看那青年除了一把刀之外,再没有其他,想来是将财物全部藏了起来,要是劫持了他,黑袍会不会因为钱财而放了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在脑海中根深蒂固,越想越觉得可行。

然而,黑觉刚想往旁边移动,黑袍就将他移动方位封的死死的,显然他也知道黑觉的目的所在。

“还想动歪心思?”黑袍显得特别轻松,“老老实实去死吧。”

黑觉很不甘心,借着林间的地形拼命想要跟上卢平,而黑袍不断将方向封死,手中的进攻越发凌厉。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位置离躺在地上的柳浑越来越近。

黑袍也变得谨慎起来,他确定刚才那一击打的很实在,可他也不敢肯定柳浑就一定失去了战斗力,万一呢?

黑觉的想法也很简单,死道友不死贫道,只要黑袍击杀柳浑,或者忌惮柳浑,放缓攻势,自己立刻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变故总是来的飞快。

两人刚刚靠近,地上的柳浑突然跃起,手中的长剑闪电般刺出,攻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拼命防守的黑觉。

黑觉脸色大变,拼命避开要害,长剑直接刺入他的腹中。

这一击将黑袍也吓一大跳,顾不上攻击连忙拉开距离。

“柳浑,你……”

慌忙退开,黑觉一脸的不敢相信,想要鬼器的是你,要联手的是你,偷袭我的竟然还是你,

他实在搞不懂柳浑这老阴B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管受伤的黑觉,柳浑对着黑袍一笑,“我的目标从来都是黑觉,黑袍,咱们俩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不追那小子,他就要跑远了。”

黑袍犹豫了,这两个人都受了伤,按理说自己应该能够击杀这两人,可看到现在柳浑的状态和神情,他又十分忌惮,

刚才那一剑的速度比之前要快出许多,这就说明刚才柳浑在藏拙,如果刚才他就是这个实力,跑的就是自己了。

深深看了柳浑一眼,黑袍转身离去。

“你这贱人,”黑觉深吸一口气,“刚才你正常发挥,鬼器已经到手了。”

“鬼器?”柳浑缓缓靠近,“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鬼器,凭我们的实力,根本挡不住黑袍跑路。”

“我的目标一直都是你,”柳浑轻笑,“只要杀了你,拿下翠玄丹,待我突破四品,你黑魂寨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哪怕你弟弟已经突破三品也毫无用处。”

“你…你在黑魂寨安插奸细?”

黑觉面容扭曲,弟弟突破三品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既然柳浑知道,那就只有这个解释。

“怎么能叫奸细,只是提前了解自己的资产而已。”柳浑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样。

“你就不怕黑袍把事情捅出去?”

“不怕,”柳浑嗤笑道:“黑魂是什么?是诡异,有人会相信诡异的话?”

“确实不会,”黑觉同意的点点头。

接着,他的脸上出现狰狞的笑,“你不会以为我在那山洞里就得到那么点东西吧。”

说话间,黑觉张开左手,露出一枚精美的符宝。

“下辈子暗算人之前,记得把眼睛擦亮一点。”

没有理会脸色大变,慌忙后退的柳浑,直接将符宝捏碎。

在那山洞中,一共放着两枚符宝,这枚更是放在一柄长剑旁,极可能是攻击型,这也是他放狠话的底气所在。

光华闪过,一层光芒将他整个人罩在了里面,黑觉面色变得难看,这枚竟然是防御型。

不等柳浑有反应,黑觉转身就跑,虽然没能杀死柳浑,但这枚五品防御符宝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打破的,

他得赶紧找人救命。

柳浑惊魂未定,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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