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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绝天下,培养个太子当相公

兮筱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谢知意本身尚书府的嫡女谁知一朝惨死,一觉醒来却身在京都最大的青楼之中……这……这是被堂妹陷害进青楼的那一年?!这是重生到十四岁可……当时并没有跳窗户的黑衣人啊?!这又是哪一出?!什么?还是个小孩儿?!还有……看自己的那个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你个小屁孩!.............我要娶你,小屁孩立下誓说我比你大我以天下为礼,聘你一世为妻。

主角:谢知意,盛之尧   更新:2023-03-21 21: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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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知意,盛之尧的其他类型小说《姝绝天下,培养个太子当相公》,由网络作家“兮筱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知意本身尚书府的嫡女谁知一朝惨死,一觉醒来却身在京都最大的青楼之中……这……这是被堂妹陷害进青楼的那一年?!这是重生到十四岁可……当时并没有跳窗户的黑衣人啊?!这又是哪一出?!什么?还是个小孩儿?!还有……看自己的那个鄙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你个小屁孩!.............我要娶你,小屁孩立下誓说我比你大我以天下为礼,聘你一世为妻。

《姝绝天下,培养个太子当相公》精彩片段

繁华的京都,人声鼎沸。

宽大的马路上,豪华的马车来来往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各路达官贵人,平民百姓来来去去,还有露天摆在街道两旁的,卖糖葫芦的、卖艺的、捏面人的……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

路上大人、孩子,有悠悠哉哉,有风风火火,神态各异、气象万千,真是一幅热闹繁华的景象。

在这繁华热闹的地方,一个路边的角落,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显得格格不入,她窝在墙角一动不动,外界的喧哗好似和她无任何关系。

“呦,这不是昌平侯家的谢二小姐吗?”这时,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女子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小姐苏元香,身穿鹅黄色衣衫,头戴精致的珠花,说话间还拿着帕子嫌弃的掩着口鼻,眉头紧蹙。

“什么二小姐,不是嫁给城东的杀猪的了吗?应该叫什么猪夫人。”另一个声音取笑着附和道。

附和的声音名叫楚晴柔,身着一身粉色衣衫,小脸娇嫩,看上去一脸的人畜无害,但说出的话却是恶毒至极。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谢二小姐可是在咱们京都最大的青楼呆了大半天,保不齐啊……这杀猪的知道这事把他休了,杀猪的再娶不起媳妇,也不会娶一个千人枕万人尝的贱人啊……”

一边轻笑一边接话的女子,身穿一套淡蓝色的衣服,容貌娇艳,但眉眼间有着刻薄之意。这女子是永安侯的庶女路佳佳,两人素来不对盘,每次路佳佳见到她都是恶语相向。

周围的人见有热闹可凑,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被围观的乞丐,像是睡着了一般,仍然低着头不为所动。

路佳佳对着苏元香使了个眼色。

“听说谢二小姐的母亲与家丁有染,被谢侯爷捉奸在床,被谢家休了,但谢夫人自觉有愧于谢家,所以求了一尺白绫自缢而亡了呢。”苏元香故意说道,

“而你……是不是谢侯爷的女儿还不可说呢?!”

听到这里的乞丐,倏地睁开眼睛,抬头看向苏元香:“你胡说八道!”

“你看什么看?!”被乞丐狠狠的看着,苏元香有些害怕的,眸光心虚的闪烁了一下,秀美的脸上带着狰狞,但是还是强装镇定的继续说道,

“你被屠夫相公给休了,你的好母亲也被谢家给休了,真是一对好母女!听说你的好大哥,那个人人称赞的少年第一将军,听说了你和你母亲的事,从边疆赶回来的路上,摔下马摔死了!”

乞丐恨恨的盯着他们:“不可能,不可能!我哥哥堂堂一个少年将军,武艺超群,怎么可能会被一匹马给摔死……不可能……”

“谢知意,你以为你还是昌平侯府的嫡小姐吗?你以为你还是盛京双姝之一吗?我告诉你,你现在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乞丐!!”

这时,一直站在三女旁边淡淡看戏的女子,走上前,女子凑近乞丐的耳旁,轻轻的说了一句:“这些都是二皇子殿下设计的,为的就是让你从云端跌落到泥,谁让你当初当众拒绝了殿下,让殿下出了丑呢?!还有,再过三个月我就要风光大嫁给二皇子了。”

谢南浔!自己的堂姐,看着她那一脸的笑,谢知意这一刻终于知道,为何自己这个侯府嫡小姐,莫名其妙被人掳到了青楼,闹得人尽皆知,身败名裂。

她百口莫辩,父亲大怒,说她败坏了侯府的清誉,要把她沉塘,母亲在父亲书房前跪了三天三夜,才饶她一命!

可父亲也是把他关在闺房不得外出,关了两个月之后,更是在及笄之日把她指婚给了一个屠夫。

这个屠夫已经40,却因为常年杀猪,自身带一股凶相,无人敢嫁。自己被绑着上了花轿,短短一个月,在屠夫家受尽了折磨和屈辱,最后被屠夫以不守妇道给休弃。

本想回侯府,可侯府的下人根本不让她进,她更是成了这盛京天大的笑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沦落至此。

她以为母亲也放弃了她,怪母亲不出面救她,害她沦落成了乞丐,可不曾想原来母亲也生活的水深火热,更是被如此陷害。

谢知意怒了,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了这样,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二皇子的求亲,他就设计出此等阴谋,害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害了她不说,还害了她的娘亲和大哥!这血海深仇,就算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也要报仇。

几女子见谢知意咬紧牙关却并不理他们,顿觉无趣,挥一挥衣袖就走了走之前还扔给谢知意一个铜板。

“赏你的,别饿死了。”谢南浔一脸的得意,临走前,还扔了一枚铜板羞辱她。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个乞丐,也没有人见过谢知意。

直到三个月后,二皇子大婚当天,二皇子盛仲舟和新娘谢南浔惨死在婚床上。

皇上震怒,派人调查,抓到了昌平侯府的嫡小姐谢知意。

这次趁大婚之日,谢知意伪装成了一个烧火丫头,趁人不备在二皇子和谢南浔的酒菜里下了剧毒。此时的她已没有了娇艳的脸蛋,右半部分有一道道恐怖的的疤痕,如一条条蚯蚓一般,不知是被什么所伤,几乎覆盖了整个右脸,看起来非常丑陋。

谢知意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了谢南浔的死痛哭流涕,不觉心寒,她不懂,父亲为何对自己和母亲如此冷血,对谢南浔却如此偏爱。

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

被抓到的谢知意没有辩解,最爱自己的母亲和最疼自己的哥哥都已离去,自己还有何眷恋苟活于世。

看着坐在上位的皇上,还有自己所谓的父亲,只说了一句:我累了,我不想再受煎熬了,只想去九泉之下见母亲和大哥。苍天有眼无珠,若有来世,我一定不做谢家女!我恨,我恨啊……

说完,扔出一纸诉状,便撞住身亡,死不瞑目……

一纸用血写出的诉状,字字句句,似是在昭示着谢知意的不甘和屈辱。

皇上看着撞住而亡的女人,心中并无多少波澜,甩了甩衣袖,让太子看着处理,转身离去。

刚满十三岁的太子,看着她的惨状,不由得叹息一声,吩咐道:“把她好好的葬了吧,也是个可怜之人。”

……


谢知意只觉得头疼欲裂。

一股刺鼻的香味,充斥着她的鼻腔,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微微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粉色的纱帐,一旁墙边的长案上摆着一个三足香炉,从里面散发出一股甜香发腻的香气。

这是哪里?她不是死了吗?她不是在圣上面前撞柱身亡了,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死前那血一点点流干的感觉,记得她的绝望忿恨和不甘,她怎么还活着?

她这是被救活了??

谢知意睁大了眼睛,这个房间看着有点熟悉,尤其是这个香气,像是在哪闻到过?!

谢知意一阵的恍惚,怎么感觉她在做梦一样。

“怎么样?醒了没有?”

“我下的药足够重,这一时半会儿的醒不来,等一会儿人来了,直接把她堵在屋里,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听着外面谈话的声音,谢知意顿时恍然,这是?她被二皇子和谢南浔设计陷害到青楼的那一次?自己这是重生了?!

前世的她费尽心思和手段查清楚了所有的事。

二皇子因为被她拒婚恼羞成怒,和堂姐谢南浔设计陷害。

堂姐谢南浔一直嫉妒她,所以和二皇子一拍即合,派人把她迷晕,送到了青楼,然后上演了一出在青楼解救她的大戏。

众目睽睽之下,她百口莫辩,女子清白大于天,不管她有没有失去清白,单单青天白日被人掳走,又在青楼被找到,她就已经名节尽毁。

这一切二皇子和谢南浔做的并不隐蔽,可是没有一个人听她解释,尤其是她的父亲谢侯爷,把她赶出家门,和她断绝关系后,却将谢南浔认作侯府的嫡女,让她风光大嫁。

前世,因为这事,她、母亲和哥哥落得惨死。

这次,她不能再重蹈覆辙,现在趁着人还没有来,必须逃出去,不能再落得和前世一样的下场。

谢知意艰难的起身,因为中了迷药,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乎的,但是事态紧急,容不得她休息。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观察了下身处的环境,前世,她没有这么早醒来,那时她是被人吵醒的,而且是被各种嘲笑、讥讽、的声音吵醒的。

那时醒来的她一头雾水,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自己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慌乱的整理好,过了好半天才从一帮看热闹的人嘴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从此她清白被毁,名节扫地,然后被侯府扫地出门,流落街头,最后惨死。

谢知意定了定神,既然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一定要改变前世名节尽毁最后惨死的结局。

她看了一眼房间门和窗户,门口被人把守着,行不通,看来自己只能从窗户逃走了。

还没等谢知意想到从窗户逃出去的办法,却从窗口跳进来一个人。

此人身着一身墨色衣服,戴着一张黑色面具,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一双眼睛璀璨如星辰,闪着熠熠光辉。

他就这样站在了谢知意的对面。

谢知意愣了,这人是谁?怎么会来这里?前世里并没有这一出啊。

还有这个人,看他的眼神,好像自己在哪见过一样,但是他黑头黑面,她也不敢确定是谁。

黑衣人也愣了一下,之前打探消息的人说这个房间里没有人啊,怎么现在有个女人。

黑衣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又是一个为钱自甘堕落的女人。

谢知意怒了,唉,你什么眼神,还鄙视我?!你穿一身这个行头来青楼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想归想,谢知意不敢说什么,不知道对方背景的情况下,不能惹怒他,而且她还想利用他逃出这个地方。

想了想,谢知意顿了一下说道:“这位……少侠?!求求你救我出去,我是好人家的女子,不小心被坏人掳来的。”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毕竟按照前世的时间,再过两刻钟,谢南浔安排的人就来到了。

黑衣人冷眼看着她,并不说话,自己还有别的事紧事办并,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主子为什么不直接让人把她给.....反正在这青楼之中,一两个喝多的客人走错了房间...多正常啊。”其中一个人邪恶的笑了笑。

“主子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办,主子马上就到了,你可别胡来,坏了主子的计划,我可救不了你!”另一个人劝了一句。

“我知道了,主子肯定还有别的谋划,可惜了,这么娇滴滴的小姐...”

这时,外面又传来两个人的谈话声

谢知意急了,虽然前世为了刺杀二皇子和谢南浔,学了一些手段,可是那些手段不足以帮她从这个严密防守的房间逃出去。

如果这个人不救她,她这次恐怕又要重蹈覆辙。

黑衣人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看来这个女子确实是被人陷害至此。

听外面的谈话,是要让这女子身败名裂?!

谢知意慢慢走到黑衣人面前跪下,抬头露出一副精致美丽的面容,她长的还算可以,毕竟顶着盛京双姝之一的名头,才貌双绝。哪怕现在才十四五的年纪,还没有完全长开,依旧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尤其那双眼眸,漆黑的瞳仁宛若布满星辰的夜空,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此时,这双美丽的眼眸中带着泪意,眼圈微微泛着红,让人看了,只觉得整颗心都跟着她的神色揪紧了。

黑衣人看着她,本来动摇的心,更是松动了些。

怪不得母妃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精怪,会迷惑人心。

“少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家里人找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而且我娘身体不好,我丢了她肯定活不下去的。”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

谢知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很是好看,像装着月亮和山川。

黑衣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谢知意快要放弃准备另想它法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起来吧,现在跟我走。”

啊?!还是个小孩儿?!确切的说是少年!

他的声音稚嫩,听上去虽然故作沉稳,可是还没有变声,哥哥之变声之前也是这样的。


谢知意还沉浸在这个黑衣人是个孩子中,没反应过来呢,就被黑衣人夹着从二楼窗户飞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黑衣人把她放下:“就在这里吧,你家在哪里,用不用我送你回家?”

谢知意已经被刚才的飞檐走壁吓坏了,现在整个脸微微泛着潮红,看上去甚是可爱。

“不用不用,少侠,麻烦你了,接下来我自己回家就行。”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口,深深吸了两口气道。

这少年倒还真有翩翩君子之风。

“那好,告辞。”

“多谢少侠相救,大恩大德永生不忘,以后若有机会,小女子必将当牛做马、涌泉相报,告辞。”

说完,谢知意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不管这少年是谁,这身打扮又有何目的,都和自己无关。但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不能忘恩负义,以后若有机会,自己定当竭尽全力报恩。

黑衣人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跟着她,查清楚。”

空气中传来一声:“是,主子!”

黑衣人眼睛微微眯起,看这女子的谈吐和行事一点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女子,应该是京中贵女,就是不知是哪家的,挺有意思。

谢知意暗自庆幸,幸好这少侠放下她的地方离主街不远,她可以再简单做些安排。

现在的她不能直接回家,要不然谢南浔在青楼找不到她,到家了也会找她发难。

她必须在谢南浔恶人先告状之前做好谋划,后发制于人。

谢知意走到主街上,在绸缎庄定了几匹布料,在首饰铺看了些首饰,还有胭脂水粉铺,最后又在茶叶店给所谓的父亲定了上好的茶叶,虽然恨他,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马不停蹄的做完这一切,谢知意才长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回到侯府才是一场硬仗。

半刻钟后,谢知意来到侯府府邸,她看着红砖瓦墙,油黑的大门,门前一对小狮子,嘴里各含一个石珠,双眼炯炯有神,栩栩如生,虎虎有生气,鎏金的谢侯府三个大字,她心里一阵冷笑。

老侯爷也就是自己的祖父,戎马一生,依靠自己的能力让侯府这块牌匾光彩耀目。可也是由于年轻时太拼,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不到四十岁就过世了。

祖父一辈子只娶了祖母一人,祖母膝下只有两子,就是自己的父亲和二叔,父亲和二叔许是受了长辈的影响,也是各娶了一妻,家里没有姨娘和乱七八糟的通房,这种没有姨娘,没有通房的情况在盛京乃至整个大盛朝来说,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祖父过世后,父亲作为嫡长子继承了昌平侯的爵位,有家族的庇荫,再加上他自身也颇有才智,在朝堂之上也是如鱼得水。

后宅之中,一直由祖母掌家,祖母是世家贵女,最是正直公平,由于母亲生完她,身体一直不好,她从小是在祖母的膝下教导长大,被祖母教导的知书达理,德才兼备。

有祖母坐镇,侯府明面上相亲相近,同心合力还算和睦。可去年祖母生了场大病跟随祖父去了,二婶赵氏和堂姐谢南浔就坐不住了。

二叔是户部侍郎,深明大义,做事颇为公正,前世二叔也没少为自己求情。

但二婶赵氏眼皮子浅,连带着谢南浔也是个心地狭窄,喜欢斤斤计较,本来就觉得祖母偏向于她,后来她得了双姝之一的名头之后,谢南浔更是每天嫉妒得咬牙切齿。

二叔虽然有心管教,但事务繁忙,尤其是后宅之事,也不好管太多。所以祖母去世后,赵氏和谢南浔就开始各种上蹿下跳,时不时的就跳出来整一出事。

谢知意看着侯府大门一阵冷笑,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辈子不再踏入这个狼窝虎穴。

一脚踏进去,从此以后,山高海阔与她无缘,报仇雪耻才是自己的归宿。

刚进到侯府大门里面,就看见自己的大丫鬟海棠朝自己的方向小跑着过来,

“姑娘,姑娘,侯爷叫你去趟清雅苑的主厅。”清脆的呼唤一声一声叫着她。

谢知意看向海棠,海棠性子急,做事不稳当,总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

今天本来该海棠陪她出门的,却是被红梅使了计,然后陪她出去了,走到人少的街道,红梅又借口肚子疼不管不顾的走掉,她刚走,自己就被人迷晕掳走了。

她定定的看着海棠,如果是前世海棠陪自己出去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吧。毕竟海棠虽然性子急,可是对自己忠心耿耿。

海棠看着她:“姑娘,你看奴婢干什么?奴婢脸上有什么吗?”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海棠急忙说道:“小姐,侯爷派人叫您去厅堂呢,看着不像有好事。”

“海棠,你去帮我办件事。”她悄悄的附在海棠的耳旁说了句。

海棠愣了一下,应了声是,便快步走了出去。

她刚才的安排还有很多漏洞,必须让海棠去亡羊补牢。

虽然海棠脾气急,但是她却真心对她好。上一世就因为海棠不愿意陷害自己,还要找人救她,被谢南浔派人淹死在了谢家的池塘里。她直到自己出嫁的时候才知道海棠出事,她一直以为海棠被派去别的院子做事了。

谢知意挺直了腰板走了进去。

一路走来,都是熟悉的风景,和记忆一般无二,看的她眼眶湿润,好想上去摸一摸。

其实并没有很久回谢家,从她出事到被嫁给屠夫,再到在屠夫家受尽屈辱,后来做乞丐以及隐姓埋名报仇雪恨也就十个月的时间。

十个月啊,似是十世。

自打她嫁给屠夫后,父亲彻底和她断绝了关系,她连见一眼母亲都成了奢望。

后来被屠夫休弃赶出家门,在外做乞丐一个月,整天浑浑噩噩度日,现在才知,自己当时有家不能回,没有任何人敢接济自己,是因为二皇子和谢南浔在背后搞鬼。

再后来听说母亲和哥哥接连出事,决心为母报仇......

抹掉眼角的泪珠,正了正脸色,调整好情绪,谢知意迈步进了厅堂。


谢知意迈步进入厅堂,厅堂里上座坐着一人,昌平侯谢侯爷,虽然人到中年,但他长相俊逸,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带着一份儒雅,谢南浔就站在他身旁,一脸的得意。

下座一边坐着二房夫妻谢鸿瑜和赵氏,就连平日里不喜欢出门的堂弟谢敬亭也端端正正坐在一边,如前世一样,目不斜视,不发一言。

谢知意其实一点都不想见到她那道貌岸然的父亲。

见到谢知意,谢侯爷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怒喝道:“孽障,还不跪下!”

“不知女儿犯了何错,惹得父亲生此大怒?!”谢知意不跪,跪下那不就是承认自己的错了?

二婶赵氏坐在一旁掩面偷笑,二叔谢鸿瑜见自己的哥哥怒气大,赶忙劝道:“大哥,你先别生气,知意不是好好的在这呢嘛,许是刚才的事只是一个误会呢!先问清楚也不迟。”

二婶赵氏听到自家老公帮着谢知意这个小贱人说话,恨恨的看了眼,咬牙切齿:“怎么,你不信自己的闺女却相信别人!?南浔会说谎不成?!”

谢南浔在一旁装作无辜的样子,轻轻的抹了下眼泪说道:“父亲,这不是我说的,是红梅亲眼所见,见……大姐被人掳到了青楼。”

谢南浔快气死了,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自己和二皇子殿下都派了人去堵谢知意,谁知道进去之后反而是安王爷的小孙子,盛青枫!青天白日的就在那和一个女子行那苟且之事,真是不知所谓,果真就像盛京盛传的那样,安王府的小世子追欢买笑,不学无术,纨绔子弟一个。

这个小爷还惯是胡搅蛮缠的,非要说打扰了他的兴致,硬要一帮子人赔罪不成,倒弄得他们成了笑话。

她已经在门口安排了人守着,而且是在二楼,谢知意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不会武功,她不知道谢知意怎么逃出去的,更不知道这个小王爷是怎么进去的。

但事已至此,不能让之前的谋划都做了无用功。

谢知意就算不能身败名裂,也得把她扒下层皮。

所以她把原先的计划稍作改变,厚着脸皮来找谢侯爷,来一出先发制人。

谢侯爷火气更大了,指着谢知意道:“谢知意,你不知廉耻,简直是丢了咱们谢氏门楣的脸,被人掳到那种下三滥的地方,竟还有脸回来?”

谢知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二叔都知道调查清楚才来问罪,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一句不听自己的,只谢南浔一句,他就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于她。

是了,上一世也是如此,她被谢南浔安排的人招摇过市,搞得整个盛京都知道她谢知意被人掳到了青楼,自己的好姐姐把她救了出来。

父亲会不知,若谢南浔真心救她,会让人招摇过市,宣扬她是从青楼被解救出来的。

可上一世的父亲连一句解释都没听,见了她直说了一句:“沉塘!”

她只比谢南浔小一个月,可有时候谢知意都不知,到底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还是谢南浔是。

“父亲,女儿去了下三滥的地方?请问女儿去了什么下三滥的地方?事关女子名节大事,可不能凭几句话就定了罪!”

“那你说说,你消失的大半天去哪了??”谢侯爷一脸的不耐。

“女儿今日只是去了绸缎庄和首饰胭脂铺买了一些东西,还有父亲素日里喜欢喝茶,所以定了些春日新茶给父亲。”谢知意不疾不徐的说道。

“买些春茶可以理解,不过没事买些绸缎首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谢侯爷心软了下,不过还是质问道。

谢知意冷笑,“父亲,再过半月有余,太后娘娘办的春日宴就要举行了,我出去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为堂姐和我置办一些春日宴要用的东西,免得在太后娘娘面前失了分寸。”

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母亲身体不好,这些琐事只能由我去做了。”

谢知意出去采买春日宴的用品,这事本就是母亲安排好的,今日出去就是要办这些事情的,可不想被二皇子钻了空子,看来自己下次出门要带一些护卫出去了,不仅要带护卫,还有也要准备一些身手不凡的人,暗中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堂姐说你被人掳走了是怎么回事?而且说被掳到了青楼?!”

“父亲这话说的偏颇,堂姐说我被掳到了青楼?!我还说是堂姐被掳到了那种地方呢?!”谢知意嗤笑。

还没等谢南浔发怒,谢侯爷就怒极道:“胡闹,你堂姐为救你才去了那种下三滥的地方,你不领情不说,竟然还污蔑自己的堂姐?!”

“她说我就是事实,我说她就是污蔑?!父亲,你偏心堂姐可以,但这种事关女儿名节的事,你也是不查清事实,就偏向于她吗?!”谢知意冷冷的质问道,她就不该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抱有希望的。

谢侯爷听着自家女儿的质问,还有那张失望的脸,不由得有些尴尬的说道:“你堂姐也是关心你,为了你好,你直接说你今天到底去哪了?”

“我今天确实是去了各个店铺买了些东西,没有红梅说的什么被人掳走,更没有堂姐口中所说的青楼,父亲若是不信,派人去查就是了……”

谢南浔那张娇艳如牡丹的脸,此刻满脸的怒气:“你有什么证据?!”

谢知意怎么就这么笃定查不到,她到底怎么逃出去的,她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真的是去准备春日宴用的东西?!

谢南浔恨啊,自己和二皇子筹谋了这么久,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正在僵持之际,有下人来禀,海棠领着各个店铺的掌柜回来了。

海棠进到厅堂后,看着屋里的几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启禀侯爷,二爷,各个铺子的掌柜和伙计来送东西了!”

“送东西,送的什么东西?”谢侯爷问道。

谢侯爷名鸿瞿,老侯爷去世后,由他这个长子继承了侯爷之位,由于和自己的弟弟没有分家,所以家里下人一般用侯爷和二爷称呼两人。


屋里的几人都看向海棠。

海棠不卑不亢:“各位掌柜的说,是小姐今天选的布料和首饰,以及一些胭脂水粉。哦,对了,还有小姐给您定的一些茶叶。”

说完,还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给自己小姐使了个眼色。看到海棠的眼神,谢知意心下更安,看来海棠已经把事情办妥了。

谢侯爷看了眼谢南浔,然后说道:“宣各个掌柜过来问话。”

各个掌柜鱼贯而入。

“今天是有人去你们的店铺买东西?你们看下,这屋子里是谁去的?都买了些什么?”

各个掌柜看了一眼屋子的人,最后绸缎庄的吴掌柜指着站在屋子中央的谢知意说道,

“是这位小姐去的,说给家里女眷选的,交了定金之后说届时送到昌平侯府就可……”

其他掌柜看着站在一边的谢知意也随声附和道。

“哦,你们说的可属实,要是敢有半句虚言,就把你们送官查办。”

谢知意对此嗤之以鼻,掌柜的都如此说了,可父亲还是百般追问,如果是别的父母,如此有损名节之事,只怕恨不得有人来以证清白。

从小到大,父亲不仅事事都偏向于堂姐谢南浔,事事都让自己这个当妹妹的让着堂姐,如今,这事关女子名节大事上,父亲仍然偏袒于她,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下,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看来她得好好查一查了。

“在下说的绝对属实,这位小姐是巳时一刻进的小的店铺,大概呆了两刻钟。”绸缎庄的吴掌柜赶忙跪下解释道。

吴掌柜四十多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言行举止都透露着精明,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

其他掌柜也隐隐以吴掌柜为马首是瞻之意,跟着跪下保证。

谢知意听到这心彻底放下了,她巳时三刻还在青楼没有逃出来,这掌柜的说她这个时间就去了绸缎庄,那谢南浔说的话就彻底不成立了。

这掌柜的真的是帮了她大忙,确定了时间,间接证明了她没有出入青楼。

如果她没有证人,时间还对不上,谢南浔跟她胡搅蛮缠之下,她确实不好脱身。

“怎么可能?!是不是那个丫鬟让你们这么说的?!”谢南浔听到这里有些着急,赵氏轻咳了一声,谢南浔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妹妹,你和这掌柜的相识吗?”谢南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追问了一句。

这意思是说掌柜的认识她,为了帮谢知意做证明,故意说的假话。

还没等谢知意说什么,吴掌柜立马挥手摇头道:“这位小姐可不能胡说,在下可不认识这位小姐,这位小姐去店铺买东西,也是铺里的伙计招待的。在下说的是事实,如若各位不信,也可招伙计进来问话,现在他们都在外边候着呢。”

“这位小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也不想管你做什么,我们各位掌柜的只负责说自己看到的事实,你有什么想法,我们管不着,但是请你也别耽误老朽和其他掌柜的时间。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了,那我们就告辞了。”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茶楼管事突然开口了。

椿曦茶楼的管事姓李,年龄六十有三,精神矍铄,说出来的话也甚是不客气,刚才其他掌柜在那附和下跪的时候,他也只是站在一边并不说话。

据说茶楼的幕后老板是宫中某位贵人,具体是谁没人知道,但是也无人敢惹,毕竟如果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尤其是店里最为出名的茶叶椿之曦,那更是万金难求,听茶楼放出的消息,此茶只供宫中贵人以及有缘之人,若无缘那你有万金也不卖,若有缘,分文不取相送。

由于李管事的身份特殊,谢侯爷也得卖几分面子给他,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备了薄礼然后让管家把人送了出去。

谢知意清冷的眸底带着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像蒙着一层寒冰似的:“怎么,父亲和姐姐还认为我做出了什么有辱门风之事吗?”

谢侯爷沉下脸,这个女儿不仅长的不像自己,而且一点也不像南浔乖巧懂事,竟然在下人面前如此质问自己。

“既然各个掌柜的都说了,时间也对的上,那你就回去吧!”谢侯爷满脸的不耐烦。

“父亲,既然女儿没有做出什么事,那要不要问问堂姐,怎么会说女儿出现在那种地方?”一句回去就想打发了自己,这个父亲做的真是称职。

“不错,麻烦弟媳解释下,你的女儿为何说我女儿出现在那种腌臜之地。”

谢知意的母亲潘氏这时候在秦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怒气。

谢知意看见母亲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在别人眼里,好像刚才的她都是故作坚强。

其实只有谢知意知道,她哭是因为她的母亲还好好的活着,如此鲜活的站在自己面前,没有被一尺白绫给结束了性命。

潘氏抚摸着她的头,不禁有些疼惜,自己的女儿,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然,一向骄傲要强的她,怎么会在众人面前流涕痛哭。

“老爷,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就凭南浔的一句话,就说我的女儿被人掳去了那种下三滥的地方?!”

“南浔解释什么,南浔也是为了她好,再说知意现在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解释清楚了你们就退下吧,已经没事了!”

“老爷一句没事了,这事儿就算了吗?!我的女儿连句道歉都不配得到吗?!”潘氏厉声质问。

“潘氏,你不要这么计较,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气度!”谢侯爷生气了,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轻视。

“我计较,不知道是谁计较!!南浔,你自己来说,你就是这么污蔑自家妹妹的…”

“大嫂,这可不是南浔说的,是知意的大丫鬟红梅说的?!”赵氏赶紧起身解释道,这脏水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背负。

谢知意冷笑:“红梅说的?红梅说的就是真的,我说的就是假的?!你们信一个丫鬟,不信我这个小姐,红梅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被坏人掳走了?”

“你自己贴身的大丫鬟说的,我们以为是真的,南浔只是着急救你这个妹妹,你们现在竟然还怪罪于她?”赵氏痛心疾首。

谢侯爷扫了一眼众人,冷着脸吩咐道:“把红梅带上来!”


红梅是谢知意的大丫鬟,从七岁就跟在她身边伺候,今年红梅已经15了。

她说的话别人不可能不信,毕竟她们平时都是主仆情深的。

前世,她被关在了院子不得外出,每日只有下人送一日三餐,平时她见不到任何人,她以为红梅和海棠一样,都被派去了别的院子伺候。

可后来才知道,她确实被派去伺候谢南浔,而且后来谢南浔把她指婚给了管事的儿子,还脱了奴籍,她知道的时候红梅连身孕都有了。

现在看来,分明就是红梅出卖了她,换回来一个好丈夫,还有一个自由身。

很快,红梅就被两个婆婆押了进来。。

一进门,两个婆子毫不留情的松手推倒在地,她赶紧跪好,看着一屋子的人,顿时吓得不轻,眼底神情瑟瑟。

触及到谢知意微冷的眼神,更是心头一颤,心虚的赶紧把头低下了。

“红梅,二婶说你亲眼看见我被人掳走了,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说自己肚子疼,扔下我一个人去店里,你走了之后,我可没有再见到你。”

“奴婢是怕小姐有什么闪失,心里担忧,所以忍着肚子疼痛跑回去找了小姐,才发现...发现小姐被人掳走了。”红梅急声解释道。

“那你既然看到我被掳走,为什么不报官来救?!就算不报官,也应该告诉父亲或二叔,毕竟我如果是被歹人掳走,堂姐一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救我?!你就不怕堂姐也被人掳走?!”

“奴婢是怕小姐名节受损,所以想着南浔小姐平日里和小姐关系要好,所以才告诉南浔小姐,让她想想办法?!”

“哦,我母亲乃世家千金,聪明睿智,你不告诉我母亲,却让堂姐想办法救我,堂姐想到的办法就是喊了十几二十个小姐公子和奴仆去青楼救我?!这就是你们说的怕我名节受损?!”

“没有,小姐,奴婢没有,奴婢不知道,南浔小姐和奴婢只是救小姐心切!”红梅辩解道。

“救我心切?!出去侯府没多久,你就说自己肚子疼,要换海棠来陪我,怎么?!你是肚子又不疼了?

海棠后来一直没来找我,我就先自己买了东西?!现在各大掌柜都给我证明,这些时间我都在店铺里挑选东西!你还怎么说!”

“小姐,奴婢不知,奴婢不知。”红梅只是不停摇头,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谢南浔!

“你看我堂姐做什么?!难不成这事跟我堂姐有什么关系?!”

“谢知意,你胡说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夫人赵氏笑到:“既然都已经解释清楚了,那就散了吧!至于这个背主的奴才,拖下去,找人牙子给发卖了吧…”

“大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大小姐,求你了……”

侯夫人潘氏正想说什么,被谢知意拉住了手,微微摇头示意不要管。

她冷冷的看着红梅,正牌小姐在这里,她不求,在这求另一个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有问题。

可是自己的父亲,却全当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一味的偏袒谢南浔,这么明显的一个局, 他却当什么都不知道!

有了各个掌柜的证词,红梅又说不清楚她如何出的事,谢侯爷大手一挥,这事儿就算了了。

谢知意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我只问你一句,今日之事你真的不让姐姐给我一个道歉和一个解释吗?!”

谢侯爷嘴唇抖了抖,却没有说话,而是拂袖而去。

大夫人潘氏气急,侯爷处处护短,心下既失望又愤怒,事关女儿名节之大事,就处置了一个奴才,如此不了了之,真当她这主母是个摆设吗?!

正要和谢侯爷理论,谢知意却抢先说了一句:“父亲辛苦了,恭送父亲。”

说完也拉着自家母亲走了出去。

等出了清雅院,谢南浔就瞪着谢知意,想骂两句,被二夫人叫住了。

二夫人看谢知意的眼神厌恶嫌弃中,带着探究和审度。

最后,探究和审度褪去,变成冷笑。

当真是小瞧她了,之前一直都是文文静静一副清高的样子,平日里浔儿找她的事儿,她也是能忍就忍了,从来不屑辩解。

这今天出了事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今天的谢知意跟平时的她不一样了,难不成是今天关系到她的名节,所以才这么针锋相对?!还是自己想多了?!

谢知意才不管二夫人怎么看她,她只乖顺的福身告退。

等回到母亲住的霞光院,谢知意屏退了下人,扑到潘氏的怀里,哽咽着道:“娘,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潘氏噗嗤一笑:“傻女儿,早上你还来向娘请安,不过是才半天没见娘,真有这么想吗?!”

“想,真想!想死了!”

“呸呸呸,别说死不死的,不吉利。”

谢知意抱着潘氏不撒手,真好,娘还活着,活的好好的。

潘氏没有多想,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只当今天这一出她是被吓着了。

潘氏摸着谢知意的脑袋道:“一一,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先起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谢知意小名叫一一,平日里也只有母亲和大哥这样叫她,而前世出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母亲这么亲昵的喊她的小名了。

嗯了一声,才把脑袋从潘氏的肩膀上挪开,就这一会儿,潘氏的的肩膀都湿了一大块儿了。

“娘且问你,今天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谢南浔不会没有证据就说你被人掳到了那种地方?!”今天发生的事让潘氏心惊,二房母女肯定是做了些什么,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如若二房母女说的是真的,那今天,一一肯定是遇到坏事了。

谢知意见自家娘亲担忧的神情,便决定把事情如实告诉她,与其让母亲胡乱猜测,不如据实相告,毕竟上一世母亲出事,应该也是二房母女搞的鬼,以母亲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母亲知道了二房母女的真面目,也好提前做好应对,于是谢知意把今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包括被黑衣少年所救的事。


听完谢知意的话,气的潘氏拍案而起:“好一个谢南浔,好一个赵仙儿!”

二婶赵氏闺名原叫赵仙儿,看来母亲是气急了,连她的闺名都喊了出来。

“娘亲,好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可是你若是不是刚好被人所救,而是被谢南浔派的人堵在了那屋子里,你这一生就毁了啊!”潘氏心情很复杂,有对那对母女的憎恨,也有对自己女儿的愧疚。

若不是她身体不争气,何苦让她未出阁的的女儿去做这些事?!

“是啊,所以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上一辈子一碗毒药毒死两人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们了,这一辈子也要让他们尝尝,从云端跌落到深渊的滋味。

“女儿,你要怎么做?娘支持你!”

“娘,你不觉得女儿太过狠毒吗?”

“狠毒?!她们都把我的女儿弄到那种地方了,要害的我女儿身败名裂,我要是还能忍那我就不是一个好母亲!

平日里,赵氏和我有争执有摩擦,我也就忍了,可涉及到你,那我就不能忍!”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母亲平时柔柔弱弱的,却不想关乎儿女的事却这么坚定。

“母亲,这事你不用管,不要告诉哥哥,哥哥在边疆已经够辛苦了,这些后宅之事,由我来做就行。”

“好孩子,你长大了,以前你遇到委屈也是不屑争辩,就算委屈极了也是躲在自己的屋里难过,现在不仅勇于面对更愿意去解决了!”

“娘,人总要长大的嘛,还有一个多月,女儿就要及笄了。”

“对,你的及笄礼这次必须要风光大办,她谢南浔一个侍郎家的小姐都办的风风光光,没有理由我的女儿,堂堂昌平侯的嫡小姐办的还不如她。”

母女两人互相安慰了几句,谢知意就告别母亲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谢知意走后,潘氏把秦嬷嬷叫了进来。

“翠荣。”秦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秦翠荣是秦嬷嬷的名。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夫人,您啊,就是太心善了,这几年,侯爷和二房母女做的越来越过分,您和二小姐都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瞧不起二房母女的把戏,可,奴婢说句难听的,这后宅里的龌龊之事,能要人生也能要人死啊。”秦嬷嬷提醒着自家夫人。

夫人和小姐什么都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聪明睿智,才貌双全,就是对后宅中的龌龊事不屑一顾,可生在这后宅中,哪能躲得过?!

二房母女今天敢做出如此恬不知耻之事,下次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翠荣,你说的对,接下来你......”潘氏对秦嬷嬷交代了一番,想到女儿的遭遇,她心疼之余,觉得心底生出许多力量来,之前她顾忌亲情,又不屑与此,差点害的女儿名节尽毁,二房母女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必须为女儿做些什么。

秦嬷嬷听到后很是欣慰:“夫人,您想好了,确定如此安排?!”

“那赵仙儿都把知意算计成这样了,我要是再不做些什么,那我就枉为人母!”她只是不屑,不是不会。

接着潘氏深深叹了口气:“还有,你看侯爷,如此偏袒谢南浔,我要是在不做些什么,以后这偌大的侯府哪还有我这一双儿女的活路。”

说着,潘氏猛的咳嗽了几声,秦嬷嬷赶紧走上前去帮潘氏抚背。

缓了一会儿:“嬷嬷,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做的隐蔽些,知南知意已经没有了外祖家的帮衬,我这个做母亲的要是再不安排些后路,九泉之下,我也不会安心的!”

秦嬷嬷应了声是,便出去着手安排了

.....

此时的飞仙院,谢南浔正发脾气,茶杯什么的碎了一地。

赵氏在旁边温声劝道:“浔儿,不要生气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娘就不信,她谢知意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娘,我就是气不过,明明我和二皇子已经安排好了,谢知意那个贱人还是逃了出来!”谢南浔摔完最后一个花瓶,气呼呼的坐下,胸脯起伏不定。

“不管她是怎么逃出来的,下一次绝不会让她有这么好的运气。”赵氏拉着谢南浔的手,安慰道:“我的好女儿,你就负责温婉大方,貌美如花就好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谢南浔有些迫不及待:“娘,您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赵氏慈爱的笑了笑:“看你心急的,你前几日就已经及笄了,现在向你求亲的人多不胜数,你啊,你就负责在这些人里挑一个喜欢的就好,有着侯府在,你的亲事不会差了。”

“来家里求亲的人,我一个也看不上,我要嫁就要嫁皇子,最好是太子,将来我就是皇后娘娘。”她可瞧不起那些普通的官宦子弟,虽然自己父亲官职不高,但是大伯可是昌平侯爷,而且大伯还这么疼爱自己,要什么给什么,连谢知意都比不上她在大伯心中的地位。

“我的女儿嫁个皇子也绰绰有余,不过太子你就别想了。”赵氏掩面笑道。

“为什么?!”谢南浔有些不解。

“虽然二皇子三皇子已经成年,太子殿下排行第四,今年还不满十三呢,年龄比你足足小了两岁还多呢。”赵氏耐心解释着,对于宫里贵人而言,可以选择年龄小的,但不会选择年龄大的。

“好了,别想了,你表妹来信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接下来你俩就好好准备春日宴的事吧。”

“表妹来了好啊,她一向不喜欢谢知意,经常背地里使绊子,看来,接下来我只要看戏就好了!”谢南浔不禁有些得意,她那个表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表妹那都是小打小闹,不会对谢知意造成什么影响,顶多是恶心她一下。但是乖女儿,你别忘了了,如果是在宫里的春日宴上出了乱子,可不是她一句两句就能解释清楚脱身的。”

“对啊,娘,还是您聪明,宫里的贵人们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我们好好计划一下,这次一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回屋之后,谢知意躺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着窗外发呆。

前世的记忆太痛苦了,她的至亲,母亲和哥哥都死了。

那些结了痂的痛苦回忆,被硬生生的剥开,鲜血淋漓,痛的她无法呼吸。

可是这些痛苦和伤害自己受着就好了,不能让母亲知道,母亲身体不好,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而且重生本就是一件不能让世人接受的事情,如果她说出来是重生的人,那么,不被当成妖怪,也会把母亲吓到。

这一世,属于她的,她要自己一件一件拿回来!

她受过的屈辱和伤害,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小姐,别在软榻上躺着了,现在虽是春天,可是天气还是有些寒凉,您别再感冒了,还是赶紧进里屋歇着吧。”

听到海棠的提醒,谢知意回过神来,招呼海棠上前:“海棠,今天的事办的不错。”

她派海棠出去办的事就是让海棠收买其中一个掌柜,把她到店的时辰提前,之前时间紧急,她还没来得及安排,所以事后让海棠去收买掌柜的,只要其中有一个掌柜的时辰对上,那其他掌柜的也就无所谓了。

海棠拿出自家小姐给的银两说道:“小姐,不是奴婢办的,奴婢找到绸缎庄吴掌柜的时候,掌柜的说,主子都安排好了,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主子?哪个主子?什么主子?为什么要帮自己?自己认识这么神通广大的人吗?!

上一世自己凄惨成那样,也没有人帮助自己啊!

谢知意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

二皇子和谢南浔吃了个哑巴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后的日子,自己不但要更加小心,更要好好筹谋。

......

京都太子府。

一袭白衣的少年正端坐在桌案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专注的看书,虽脸庞略显稚嫩,但是神情从容优雅,丰神俊逸,在灯光的闪烁下如诗如画。

这个小小少年郎正是当朝太子殿下,盛之尧!今年已有十二,排行第四。

“喂,书都拿倒了,你在想什么?!”盛青枫突然出声。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护卫都不知道禀告一声吗?”盛之尧被差点被戳穿了心事,不禁有些心虚道。

“我每次来的时候,护卫都不禀告的啊,你武功尚可,每次我不管用什么办法进来,你都能听出来是我来了,今天......”盛青枫拉成了音调戏谑道:“你在想昌平侯家的小姐?!”

“没有,我只是在想老二的事,他最近动作有点多,而且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一个闺中女子,实在是辱没皇家体统。”

“得了吧你,说的冠冕堂皇的,为了给谢二小姐洗清污名,你连小爷都出卖了,小爷的一世英名啊,都毁在你手里了。”盛青枫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还一世英明,你有名声可言吗?!”盛之尧讥讽道。

“小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现在为了你的谢二小姐,成了白日宣淫的纨绔子弟啊,你都不补偿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你又看上我府里的什么东西了?直接说吧,不用如此拐弯抹角。”他还能不知道这小爷的心思,铁定是又看上了府里的某样东西。

“哈哈,还是知我者之尧也。”盛青枫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记得前两年皇上赐给你一株大珊瑚,色泽艳丽,不同凡响,你在库房放着也无用,不如送与我......再过些日子,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就要过六十大寿了,我不得表示表示...”他嘿嘿一笑。

“好吧,反正我也无用,你拿去吧。”他确实放着无用,拿去哄老王爷开心也挺好。

“殿下,属下回来了。”正在这时,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内,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都处理好了?!”盛之尧的声音淡漠中带着一丝稚嫩。

“是,现在谢二小姐已经无事了。”暗卫元金回禀道。

“据我所知,那个谢二小姐可比你大了两岁半呢,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盛青枫有些无语,他之前在一些宴会上也见过这个谢二小姐,长的确实很美,但是一副清高的样子,实在有些让人不喜。

盛之尧斜了他一眼:“我只是不想让老二的阴谋得逞。”

“啧啧啧,说的道貌岸然的,不仅让我出面把那帮看热闹的教训了一顿,还让元金去盯着,连吴掌柜都为了给谢二小姐作证说了假话......你这个心思......”

“再多说一句,我就让元金把你扔出去!”像是被说破了心思般,盛之尧脸色有些微红。

“行行行,我错了,元金啊,你家殿下真是的,小小年纪如此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识逗,真不好玩。”盛青枫一个闪身就飞了出去,独留盛之尧一人在书案前发呆。

他是十岁那年被封为太子的,宫中现在无皇后坐镇,妃位最大的就是他的母妃,陆贵妃。母妃背后没有强势的母族,这些年专宠,被其他妃子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而后宫和朝堂又紧密相连,所以,从一开始,他和母妃的日子都不算好过。

虽然父皇恩宠,可是后宫中的阴谋诡计多不胜数,父皇防备的了一时,防备不了一世。

本来太子之位不是他的,他非嫡非长,可皇后娘娘只留下一个公主,娴妃膝下的大皇子又不幸早夭,所以这个太子之位一直悬而未决。

朝堂之上,却一直催着父皇立太子,后来父皇力排众议,立了年仅十岁的他为太子。

本来母妃在那些老顽固眼里就已经是妖妃误国了,他又被立为太子,这可扯动了无数家族的利益,成为太子这两年多,他遭遇了无数阴谋诡计,可是他不怕!

他记得,立他为太子的那个晚上,父皇对他说:“以后就由你来保护你母妃,捍御咱们大盛江山。”

他当时看父皇郑重其事的样子,肃然危坐立下誓言说:“我一定会保护好父皇母妃,让大盛江山昌盛安宁!”


春意院。

一宿安眠。

第二天,谢知意醒来,坐在床上伸着懒腰。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昨天解决了那件事,心情放宽了一些。

前世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小姐,您醒了!”海棠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自家小姐心情不错,海棠也跟着高兴。

梳洗打扮好后,谢知意换了一套水蓝色缕金绣山茶花的的衣裳。

“小姐,您可真美!”海棠看着小姐不禁感慨道。

谢知意微微一笑,此时的她还没有毁容,右脸上没有那可怖的疤痕,镜中的她脸庞白皙,皮肤细腻,双颊上泛着一抹绯红,好似红白相间的桃花一般艳丽,衣袂飘飘,周身散发着鲜花般的幽香,宛若出尘的仙子一般,清丽脱俗,风华绝代。

“就你嘴甜!好了,时间不早了,走吧,去给母亲请安。”

谢知意走在侯府大宅内,蜿蜒曲折,寒意散尽,阳和方起,已至三月,满园子的红情绿意,好不惹眼。

路过芫茜院,只见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谢知意叫来一个婆子:“在忙些什么?这是二夫人家的表小姐要回来了吗?!”

婆子赶忙俯身回答道:“是的,二小姐,二夫人说,表小姐这两日就要回来了,让奴婢们把屋子和院子都收拾收拾。”

谢知意挥手,让婆子退下了。

芫茜院本来是没有人住的,而且原来也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流霞院,可是前两年,乔子茜住了进去。

乔子茜是二夫人家的外甥女,两年前她来府里做客,表示想要小住些日子,祖母不好回绝,也不好驳了二夫人的面子,便让她住下了。

可这一住下,她竟然不走了,不仅跟着她和谢南浔参加这盛京大大小小的宴会,还宣扬自己住在侯府,如嫡亲小姐一般无二,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机,不知是二夫人教的,还是她自己想靠侯府这棵大树,找一个好婆家。

后来祖母去了之后,她更是肆无忌惮,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茜字,便把流霞院改成了芫茜院。

如今,她不在府里,年前去池州老家祭祖去了,算算日子,这几日应该回侯府了。

想到这里,谢知意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好啊,前世的仇人又来一个,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更有趣了。

来到母亲的霞光院,还没进到屋子里,母亲就急忙走过来,扯着她的手道:“你今日来这么早做什么,昨日你受了惊吓,怎么不好好休息?!”

看着母亲担忧的面庞和焦急的眼神,谢知意甜甜一笑:“娘,女儿来给你请安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搂着母亲的胳膊进了里屋,给母亲倒了一杯热茶。

“咱们母女还用在意这些虚礼?!”潘氏喝着女儿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两口不禁嗔怪道。

“娘,是这样,红梅犯错已被发卖了,女儿身边的一等丫鬟只有海棠一人,着实有些不便,女儿想再找一个一等丫鬟。”

“这还用你说,小姐身边两个一等丫鬟,这是应该的,我已经让秦嬷嬷去挑选了,这次娘一定给你挑一个够忠心的。”这事,她昨天已经安排秦嬷嬷去办了,红梅叛主,害的女儿差点出了大事,这次她一定要好好选一选。

“娘,我想出府挑选,府里的丫鬟们,不知道有没有被二房暗地里给收买。”其实,她最主要还是想挑一个会武功的丫鬟,贴身保护,二房的手段防不胜防,她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潘氏沉思了一下:“你说的对,赵氏惯会使用这些伎俩,府里的丫鬟确实不知道可不可靠,从外面买了人回来,稍加培养,也是可用的,起码忠心。”

“嗯,丫鬟的事,娘就不用让秦嬷嬷挑选了,女儿这几日自己出去选一选,挑一挑。”

“嗯,好,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就行了。”潘氏很是欣慰。

“娘,女儿今日来,是还有其他事相求的。”她莞尔一笑。

“这傻孩子,又说客气话,咱们母女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娘,女儿想招一些护卫,明面上跟着保护我,最主要是暗地里培养一些暗卫,到时候这些人,一部分保护我和你,还有一部分保护哥哥。”前世,他们母女三人都出事惨死,这一世,她一定要保母亲和哥哥平安无事。

暗卫的事,她不想瞒着母亲,一是这么大的事,她自己不知从何做起,她只听祖母提过,大家族里都会有些暗卫保护,但是暗卫极难培养,所以家族里只派暗卫保护家族最主要之人,现在,昌平侯的暗卫也只有四人,这些人都负责保护父亲。

二是,她想通过找暗卫这事,让母亲意识到二房的阴险,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任由二房胡作非为。

潘氏听了沉默许久,谢知意也静静的等着母亲的回答,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母亲考虑也是应该的。半晌,潘氏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捧起红花梨的妆匣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妆匣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放着一些精美的珠花,玉簪和手镯等饰品,潘氏打开第二层,没有拿里面的金钗,却用手向上摸去,嗯?有夹层?

潘氏摸索了一会儿,打开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玉牌,玉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一面刻着一只大刀,一面写着三个字契无修。

潘氏拿着那个玉牌放在她的手心面前:“娘,这是?!”

“这是你外祖父留给我的,可是我一直没有用过,你外祖父曾说过,此牌可调动二十名暗卫。”潘氏郑重道,她一直不曾使用过,不知现在这个玉牌还能否调动这些暗卫,可父亲之前交代过,暗卫一向衷心,自己如若需要,可随时调用。

二十名暗卫?!谢知意有些震惊,侯府才只有四名暗卫,外祖父是什么来头,竟然有足足二十名暗卫!


谢知意一直觉得,外祖父是个谜,他在盛京并无根基,只是对外宣称是兖州的一名商人,还算有些钱财。

本来以母亲的家世是嫁不了侯府这等大族,只是祖父说,外祖父救了他的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有让两家儿女结成两晋之好,才能报答救命之恩。

据秦嬷嬷说,母亲大婚之日,十里红妆,光嫁妆就抬了二百九十九台,不知红了多少人的眼眶。

盛京中人说,不愧是商人之女,竟有如此多的嫁妆,着实让人羡慕。

众人刚开始都觉得,一个商人之女不配嫁到侯府这等家族,尤其还是嫁给侯府的嫡长子,那可是未来的侯爷。

可有了这些嫁妆,那确实有足够的底气嫁入侯府,虽然是商人之身,但架不住钱财多啊。

试问,世人谁不爱钱财?!

谢知意不禁狂喜,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虽然不知外祖父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些暗卫不仅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也帮她解决了后顾之忧。

“你先别欢喜,我这么多年没有用过他们,不知这个玉牌是否真的可用?!这些人是否还如以前一样的忠心。”

潘氏略有些担忧,当时她出嫁前,父亲把这个玉牌交给她,她一脸天真,觉得在侯府用不到这些,不想接受,引得侯府猜疑。

父亲却说,人心易变,不知以后会发生何事,这些暗卫可护她周全。有玉牌为证,想要调动的时候自己再用也不迟。

成婚这么多年,老侯爷和老夫人对她确实很好,侯爷和她虽不是相亲相爱,但也是相敬如宾,所以她就一直没有调动过暗卫保护自己,这个玉牌也就锁在了盒子里,十几年不见天日。

自从老侯爷老夫人相继去世后,虽然二房一直上蹿下跳,但是都是些小打小闹,她也一直没放在眼里。

可昨日发生的事,她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她不是傻子,只是一心想让家宅安宁,可现在二房如此得寸进尺,看来是该有些暗卫来保护一一的安全了。

现在一一也提到了暗卫的事,那就更要把这个底牌拿出来了。

谢知意坐在侯府的马车上,仔细想着刚才母亲交代的事情。

福云寺?!还未曾留意过这个寺庙,京郊最大、香火最旺的寺庙,是皇家寺庙法门寺。

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是去法门寺祈福上香,每三年皇上也会在此上香祈福。

不过不管福云寺如何,和她也无关系,外祖父交代给母亲的就是去福云寺,看来,她必须尽早安排,去见见这些暗卫了。

“小姐,到了。”

谢知意撩开车向外看去,这里是盛京买卖奴婢最大的地方,名叫明光所,这里的人,不仅有被抄家的官员家眷,被遣散或发卖的奴仆,也有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卖儿卖女的,更有是被人贩子拐卖来的。

本来她是不知道这里的,平时大家族的下人都是人牙子挑选好合适的,直接送到府内让主母挑选。

她知道这里,还是因为前世自己流落街头,差点被人贩子拐到这里来,后来她趁人贩子上厕所的时候才侥幸逃脱。

谢知意刚一下马车,人牙子就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小姐,我是这里的管事,不知道小姐想要个什么样的奴才?”

管事的卑躬屈膝道:“小的这里男女老少,什么样的都有,您有什么条件,我让人带上来,供您挑选。”

谢知意让海棠给了这管事一锭银子:“你让这里面十三到十八岁的姑娘站出来,我挑一个。”

管事拿了银子,乐颠颠的去安排了。

很快,二十多个姑娘就在她面前站成了两排。

谢知意仔细看了几圈,没有她满意的,这些丫鬟看上去就是普通的丫鬟,侯府里多的是,她想要的是一个会武功的。

“你们这些人里,有会拳脚功夫的吗?!”她不死心的问道。

功夫不好,可以培养,再过十几日她就要去宫中参加春日宴,可一点都不会,去了宫里只怕也会拖自己后腿。

姑娘们纷纷摇头,大家会的都是针织女红,不会拳脚功夫。

管事上前哈腰道:“小姐,您想要会点功夫的?”

“不错,不过我看你这里都是弱不禁风的小丫鬟,看来是没我想要的人,我再去别处转转吧。”

“别别,小姐,您别着急,我这有一个合适的,就是情况有点特殊。”管事急忙说道:“要不先把人带上来,让您掌掌眼?”

谢知意点头,管事赶紧冲身边的汉子说道:“把那个会点功夫的姑娘叫出来。”

那汉子应了声就去了。

不多会儿,谢知意就看到汉子领着一个姑娘过来了,姑娘眉眼间有股英气,再看那姑娘的步伐,她就知道,这姑娘确实会功夫,而且功夫应该不错。

只不过,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身材颀长,脸色有些苍白,弯弯的眉毛下,又一双灵动的眼睛。

两个人长相有些相像,应该是兄妹。

“小姐,您看这姑娘怎么样?”兄妹两人走到谢知意面前站好,管事的赶紧询问。

“人不错,不过这是什么情况?”她看着那对兄妹反问道。

不等管事的回话,那姑娘却上前一步答道:“这位小姐,买我,也要买我兄长,我会些拳脚功夫,不过我兄长因自小体弱,所以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需要照顾兄长,免得让人欺负了去。”

这姑娘性格倒是很爽朗直接,谢知意挺喜欢的,看向男子,他在旁站着,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唇角扬着丝缕笑意。

“那请问你会些什么?!”谢知意直接问眼前的男子,看他的样子,宠辱不惊,不卑不亢,应该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对不起,这位小姐,家兄口不能言,确切的说,是个哑巴。”姑娘见谢知意问自家兄长话,道了声对不起回答道。

“是的,小姐,这个男子不仅体弱,而且是个哑巴,而且这两位要求,两人不管去谁家,做什么,必须一起,所以,很多买家都放弃了。”管事的上前补充道。

“这两个人,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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