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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霸总后,她成为豪门

Jerry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结婚前一晚,林益景突然提出分手。默小米将支票撕碎,潇洒地洒下,“不好意思,林总,我不缺钱。”分手后,以前那个在林益景面前卑微进尘埃的默小米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看着围着默小米,虎视眈眈的各类追求者,林益景却慌了,“小米,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结婚好不好?”默小米皱眉沉思,“不好意思,林总,我不缺男人。”后来,当林益景主不得不放弃默小米,消失在大众视野时,默小米再次抛弃了一切,“林总,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主角:林益景,默小米   更新:2023-03-21 21: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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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益景,默小米的其他类型小说《离开霸总后,她成为豪门》,由网络作家“Jerry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结婚前一晚,林益景突然提出分手。默小米将支票撕碎,潇洒地洒下,“不好意思,林总,我不缺钱。”分手后,以前那个在林益景面前卑微进尘埃的默小米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看着围着默小米,虎视眈眈的各类追求者,林益景却慌了,“小米,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结婚好不好?”默小米皱眉沉思,“不好意思,林总,我不缺男人。”后来,当林益景主不得不放弃默小米,消失在大众视野时,默小米再次抛弃了一切,“林总,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了。”

《离开霸总后,她成为豪门》精彩片段

今天是默小米和林益景领证的日子,她早早地来到民政局,等待决定托付终身的男人出现。

一月的风又干又冷,她独自站在寒风中好一阵,民政局前被前来登记结婚的人围的水泄不通,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却让小米有点心凉。

都已经这个点了,他也该来了。

本来两个人是说好一起来的,但不久前她爸爸突然收到病危通知书,这些天便一直呆在医院照顾她爸爸来着,就两人分开行动,民政局前会和了。

不过林益景不是一个会失约的人,会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但又有什么事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重要呢?

眼见着民政局到了下班时间,他还是没有出现,默小米陡然生出一种不安,翻开户口本的手不经意间抖了抖。

她垂眸掩饰多余的情绪,恍若无事发生地拨通电话,“益景,你怎么还没来,我等你好久了”

她刻意压制住委屈的情绪,但还是被林益景察觉到,轻叹一声,低柔地说道,“你现在在民政局?别动,等我去找你。”

“可是民政局已经下班了。”

林益景声音更柔了,轻声哄道,“乖,等着我去接你。”

挂上电话,小米将户口本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夹层,无力地蹲下,抱住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她和林益景相识的这两年来,他从没有放过她鸽子;

曾经因为小米的一个受伤电话,他放弃了上亿的合同,后来她问他为什么,她只是不小心划破手指而已,他笑告诉她,因为你比较重要。

那现在呢?一定是那个比她更重要的人出现了。

遇到他之前,人生是黑暗无光的;

遇到他后,太阳也在她心头升了起来,终于也会有人护着她,宠着她,替他说话。

可太阳总会下山,阳光也不是一直都在的。

胸口闷得像是被锤子狠狠地敲打过,拥有后的失去几乎让她痛彻心扉,疼入骨髓。

“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清冷干净的声音传进小米的耳朵,她擦擦眼泪,强撑着站起来,可双腿早已被冻得僵硬麻木,整个人直直地向下倒去。

林益景抬手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将人带入怀中,环着腰的手臂不断收紧,好像要把她按碎了,融入骨髓。

感觉腰要被他捏断了,小米吃痛地说,“太紧了,痛。”

林益景微微松开她,低头埋入她光洁的颈窝,沙哑地请求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小米被突如其来的亲昵逗弄得面红心跳,或许是她想多了,她太多疑了。

小米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幸福中,林益景突然松开她,眼底有些暗淡,沉默一会,“小米,我们分手吧!”

她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强忍内心的酸涩,平静地问道,“我妈又问你要钱了?”

“没有。”

林益景扶住她瘦弱的肩膀,低头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和被自己抱乱的衣服,深邃的眼眸染上一抹心疼,“珊珊她回来了,小米,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值得更好的人,这算是分手吗?连分手理由都找得这么漫不经心千篇一律,这算哪门子祝福,分明是在她早已千疮百孔你的心上撒盐,痛,太痛了。

珊珊这个名字无数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众人都说她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这辈子才能被林益景捧在手心里。

整个A市,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敢说一句她的不是,即使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她想要,他也会摘下来送给她。

她也曾嫉妒过这个未曾谋面的女人能轻易地霸占他所有的宠爱,但同时又庆幸于她的失踪,如果没有她消失的这两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与他有交集。

她嘴上挂着微笑,脸上却布满泪水,“嗯,其实我们也不太适合。”

一道悠扬悦耳的铃声打破了这尴尬沉闷的气氛,他拿出手机,看了小米一眼,转身接通电话。

虽然他刻意躲避,但小米还是瞥见来电显示上“A珊珊”三个大字,爱与不爱真的会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就像她即使陪了他两年,在他眼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默小米”,而珊珊刚回国就是他的置顶,他独一无二的心头肉。

林益景抬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滴,不夹杂任何多余情绪地说,“我们回家吧!珊珊她想见你一面。”

小米鼻头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顺从地说,“好。”

见一面也好,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他也就能彻底死心了。

小米斜靠在车窗边,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快速地闪过,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经过这里了。

她抬眸看向林益景,冷静地说道,“分手的事,先别告诉我妈。你知道的,她是财迷,会跟你闹的。等我以后找机会,向她解释。”

他头也不回,随意地答道,“我知道,你以后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又没有正式的工作。”

小米苦涩地勾勾唇角,“嗯。”

这就是林益景,什么事都做得面面俱到,做得无可挑剔,总在你要熄灭那点火星的时候,默默地添材,让她感觉他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一小时后,车辆驶进林家大门。

他打开车门,弯腰,手护在她的头顶,牵着她走进客厅。

见到屋里的女人,她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收紧,指甲陷进肉里,条件反射般颤抖起来。

怎么会是她,可笑,可怜她还以为两人只是同名而已。

叶珊珊款款走来,脸上挂着澄澈的笑,用娇得能滴出水地声音说,“默小米?我还以为是同名呢。”

林益景察觉到小米眼神中的恐惧和愤恨,拉起她攥紧的手,轻抚道,“你们认识。”

感觉到她脸白的异常,手也冰的不像话,林益景叫沈妈给她倒杯热水。

“何止是认识,我和她可是存在一段痛彻心扉的友情的,你说是吗?”

痛彻心扉吗?是指每天被堵在操场墙角拳打脚底;

还是诬陷她利用身体勾引老师,勾引同学;

逼她吃粉笔灰,划烂她的书包,把她反锁进卫生间,将她淹在水里……。

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她都已经逃得远远地了,为什么又遇见了呢。

小米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手更加剧烈地抖起来,热水洒在了她白皙的皮肤,瞬间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林益景拿下她手中的水杯,搂着她颤抖的双肩,眸中闪过一丝伤感,轻声安慰道,“小米,她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小米勾唇苦笑两声。

可笑,加害者不是坏人,难道被害者才是。


叶珊珊满眼含笑地坐到默小米身边,拉起她颤抖的手,假惺惺地对林益景说道,“益景哥,你不知道。我那时候别提有多羡慕她了,整个学校几乎都是她男朋友,可幸福了。”

是在内涵她人尽可夫,究竟是谁每天偷偷出去跟男人鬼混。

小米双目猩红,朝她吼道,“你胡说,我没有。”

“奥,对不起,光顾着跟你叙旧,都忘记益景哥还在这里,揭你短处了。”

叶珊珊起身坐近林益景,勾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益景哥,你不会怪我多嘴吧!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看现在小米已经好很多了。”

见林益景眼眸冷却,目光如冰锥,直直地投向默小米,叶珊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几年不见,叶珊珊倒打一耙栽赃陷害的本事是越发精湛了。

她颤巍巍地起身,上楼收拾行李,打算卷铺盖走人,再待下去,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忍住不撕烂叶珊珊的嘴。

刚到二楼,胸腔一阵烧灼,眩晕感铺天卷地地袭来,她失去意识从楼梯滚落下来。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病房,周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可怕,静的令人心碎。

果然又回到一个人的时候了,一个人默默地坚强,默默地与痛苦握手言和。

之前去治疗抑郁症的时候,医生告诉她,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除了你自己。

后来,林益景的出现让她认为这句话纯粹是谬论,人们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等来能救赎他们的人。

现在她再重新审视这句话,觉得不无道理,别人总是会变得,总是不可靠的,能一直站在她这边的只有她自己。

小米重新阖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枕头上。

“米米,再哭可真成小哭猫了。”

小米缓缓睁开眼睛,模糊中瞧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正朝她走来。

她揉了揉眼睛,皱着眉头,努力瞪大眼睛。

“我看你哭好一会了,瞧这眼睛都哭肿了,这是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他走到床边,弯腰,瞅了眼小米手背上的针头,熟练地拔下,压上棉签。

“莫黎?你不是在心理精神科,怎么出现在这里。”小米眨巴着雾气朦胧的大眼睛吃惊道。

“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我。说吧,又怎么搞的,不是答应过不会再进医院了吗?”

她有点冷,拢了拢被子,长舒一口气,“我被分手了。”

晋莫黎抬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双眼含笑地嘲笑道,“分个手”而已。

他眸子一暗,像是想到了什么,活生生将“而已”两个字吞进肚子里。

随即试探地问道,“分个手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是那个暗恋十年的人?”

见她垂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眸光幽深起来,“默小米,你别忘了你曾经是重度抑郁症患者,这还没好两年吧,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找个死心塌地对你的,爱你的人谈恋爱不好吗?追你的人也不少,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挂死。”

小米抓起晋莫黎按在棉签上的手,苦笑着说,“谢谢你,莫医生,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可我放不下,我感觉好冷好痛,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如果能放下,她何尝不想一刀两段,她又何尝不想试着让其他人走进心中。

可她做不到啊,年少的心动已经扎根进她的心脏,一触就痛。

她像之前无数次去医院那样,抱着他的手发泄着这些天积攒的情绪,泪水顺着眼角的泪痣落在了他手上。

他微微坐下,递过自己的肩膀,轻拍着她瘦弱的脊背,“没事的,没事的,是我的错,我不该提起他的。”

“益景哥,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小米的好事了。”

小米慌张地松开莫黎的手,擦干眼泪,收拾好情绪,但还是被林益景盯的心底发寒。

那双寒星似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眸光凌厉幽深,冰冷无情。

他只会这样,他能和前女友拉扯,她就算分手了,也必须在他面前离所有异性远远的,这不是爱,是占有欲。

见有人进来,晋莫黎掩去眼底的情绪,抬眸招呼道,“你们好,我是晋莫黎,默小米的主治医生。”

叶珊珊松开挎着林益景的手,走到病床边,“小米,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交了新男朋友也不跟我和益景哥说一声,我们会大方恭喜你的。”

呵,这话是专门说给林益景听的吧!恭喜她,略施小计,她又赢了。

晋莫黎呼吸一滞,眯起眼睛看向林益景,“你是林益景?”

林益景点头,晋莫黎照顾着小米躺下,挥手示意林益景出去聊会。

林益景递给晋莫黎一支烟,自顾自地点着,冷声道,“你们什么关系?”

晋莫黎轻笑两声,将烟还回,“你别误会,我现在只是她的主治医生,但听说你是她男朋友,不对是前男友。”

“那你又和刚刚那位女士又是什么关系?”

林益景微愣一下,随即平淡地说,“她是我妹妹。”

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前女友还是林家恩人的女儿,他对他的纵容究竟是爱,还是愧疚太久形成的习惯。

“既然分手了,既然不爱,那就早点放手,她的心理状态经不起折腾,你将她从鬼门关拉上来,就别再无情地将她再抛回去了,她会崩溃的。”

烟雾弥漫,掩住了林益景的情绪,他低声笑起来,“低血糖而已,这我还是知道的。她故意让你告诉我的,想留住我的苦肉计。”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默小米有勾引人的本事,他才离开多久就又勾搭一个医生。

他又想起来时叶珊珊对她说过的话,默小米,那两年你都是装给我看的吗?

如果是,我希望你能装一辈子,不要让我失望。

一向温文尔雅的情绪调节大师晋莫黎冲动地拽起林益景的领子威胁道,“林益景你有良心吗?她从小就到大遭受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你都不知道是吧?那她不辞辛苦照顾你两年你也不知道吗?把你从地狱里拉回来的是谁,也忘了?她这样的好女孩,你不要,自然会有人要。”

林益景黑漆漆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我给她钱了。”

这话是在向别人解释,还是在安慰他自己,连他也搞不清楚。

“林益景你真是无可救药。”

多冷漠无情的话,默小米两年没日没夜的付出,在他眼里竟然是为了那几个臭钱。

当初他告诫小米不要惹林益景,豪门水深,她无依无靠的农村小姑娘,出了事没人能保得了她。

可她露出清甜美好的笑容,对他说,她喜欢了那个人八年,不想再等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般幸福的笑容,于是他相信了,相信了她会幸福的。

回忆结束,晋莫黎叹口气,扬长而去,留下仍在发呆的林益景,烟头灼烧到他的手指,他却像不知道般,陷入回忆中。

那场事故中,他本是去救叶珊珊的,但等他赶去的时候,只抓到了小米的手,将她从悬崖拉上来。

叶珊珊却坠崖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再后来,歹徒引爆车辆打算同归于尽,是他用身体护住小米,才使她没受到伤害,而他则被飞来的碎片划伤了眼睛,失明了。

他爸爸亏欠叶珊珊的,他这一辈子都还不完,他对没有救下叶珊珊自责愧疚;为自己变成废人而颓废一蹶不振,整日喝酒吸烟。

当他以为此生都将生活在黑暗中时,默小米不嫌弃他的狂躁暴虐,执意留下来照顾他,安慰他劝他积极投入治疗……。

林益景吐出最后一个烟圈,长吸一口气,他不知道对小米是感激还是爱,分不清对叶珊珊的是亏欠还是爱。

很多东西混杂在一起反而让原本简单的感情变得复杂了。

他转身,刚走到病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小米赤着脚,跌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你胡说,你是骗我的,以安哥哥他不会死的,他保证过他会平安回来的。”

他第一次见她如此崩溃,印象中她是个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女人,他定定地看着房间内的闹剧,眼底交杂着各种情绪。

察觉到门外有人,叶珊珊落下唇角,一脸难过地蹲下搀扶小米,故意阴阳道,“那个以安哥哥就对你那么重要,你又不爱他,何必为了他伤了自己的身体。”

默小米抬手躲避她的触碰,撕心裂肺地哭喊道,“从小到大他都护着我,怎么可能不爱。”

小米没有触碰到叶珊珊,她却故意摔倒在一旁,吃痛地轻喊一声,摊在地上委屈地眼泪汪汪的。

林益景凌厉的眸子凌迟着默小米,厉声说道,“默小米,你闹够了没。有病就好好在病床上呆着,何必把气撒在珊珊身上。”


他弯腰扶起叶珊珊,叶珊珊则虚弱地斜靠在他怀里,两人搀扶着走出病房,没有给小米一丝怜悯的眼神。

小米穿着单薄的病服,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入夜后真的好冷,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了,可真正冷的是她的心,曾经对她好的人,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

即使不是他亲生女儿,还是一样疼爱她的爸爸至今还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从小帮他出头宠她的哥哥,现在也离她而去,就连林益景现在也要抛弃她了。

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哭了许久,直到眼泪流干了,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了,她才找回意识,直愣愣地盯着病房门。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在意她的人了,也没有她在意的人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从小到大,她做任何事情都谨慎小心,可总会有人不满意。

当她拿着第一名的奖状回到家里,迎来的不是妈妈的夸赞而是“你这个赔钱货,平时给你安排的活看来还是太少了,赶紧给我滚下来干活,上什么学,浪费钱”;

她没有漂亮衣服,也不会化妆,更不会主动招惹异性,可总有人骂她“生来就是贱骨头,不学习净想着勾引男同学。”

……。

经历太多了,她好像注定出生在地狱,深陷在泥沼。

她不觉间走到窗边,伸手打开窗户,迎面吹来的冷风刺骨地扎在她的脸上,让她瞬间清醒不少,于是整个上半身都探出窗户,可能被冻麻木了,心可能就不会这么痛了。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瘆人地勾了勾唇角。

林益景快步走近她,搁在窗户与她之间,瞳孔一缩,阴鸷地看着小米,“你要做什么,这么冷还光着脚,不怕感冒,赶紧回去。”

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小米涩涩地笑了,戳着他胸前的衣服,“林益景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她才回来两天。”

明明我付出了那么多,明明你之前对我很温柔细致的,怎么短短两天一切都变了。

她在心中暗暗地问林益景也问着自己。

他关上窗户,横抱起小米,感受到她浑身冷的像个冰块,林益景索性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塞紧被子。

他紧紧地抱着她,用温热的手掌给她暖脚。

汲取着他的体温,小米下意识地朝他怀里钻了钻,渐渐感觉到冷了。

瞧见她猫一样轻柔的动作,林益景一扫心中的不悦,开口说道,“看来还能要,没傻。”

多暧昧的一句话,虽然知道不是真的,可她还是心动了,还是想试着依靠和相信他。

她攥着他胸口的衬衫,缓缓地说道,“益景,你能不能别丢下我。我不会乱发脾气,我会很乖的。”

林益景眸色一深,柔声说道,“小米,别想那么多,先把病养好。”

小米苦兮兮地勾唇,点头。

身体上的疾病容易治,但如果是心理上的怎么办?

她的重度抑郁症在遇到他后,渐渐好了不少,可以不用吃药,不用经常去医院。

但重度抑郁的治愈率只有5%~10%,她不能确定她能不能接受林益景的离去。

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和熟悉的来电人姓名,他接通电话后,紧张地起身下床,整理好衣服,打算出门。

小米睁着水汪汪地大眼睛,央求道,“益景,能不能不去,我好冷。”

他回头,走到床边给她把枕头放平,又掖了掖被子,平静地说道,“珊珊她抑郁症犯了,要自杀,我必须去。我让小盛给再你拿床被子,你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她缺的是被子吗,她缺的分明是他独一份的偏爱,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小米压下眼底的期待,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连假装不在意地勾唇都做不出了,就那样木木地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的尽头。

可笑,太可笑了,造就她悲惨的人生,还拿着她的剧本招摇撞骗,竟然还有人相信。

林益景是真的智商超群,还是弱智,生意场上机敏果断,到了叶珊珊这为什么就被糊了眼,看不清虚实呢。

最终,小米把一切都归结为爱,情人眼里出西施,相爱的前提本就是相互信任,他信任叶珊珊胜过信她也无可厚非。

小米又冷又累,蜷缩在床上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才醒来,发现林益景直挺挺地站在窗边,清冷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庞,身材挺拔,气质出众,站在那里就光芒万丈,让她想起初见他时,为她出头的翩翩少年。

“偷笑什么呢,一大早嘴巴都裂到耳根了。”林益景回过头,坐到病床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不好意思我睡太久了。”

“刚来没多久,好点没,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小米摇摇头,“没什么事,我想出院,不想呆在医院。”

“我让小盛买了饭,先吃饭,你太瘦了,多吃点。”

一会儿,小盛拎着饭走进来,林益景接过饭,并嘱托让他办理退院手续。

小米随意地扒拉两口白粥就没了食欲,呆愣愣地盯着窗前的林益景。

林益景回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饭,阔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这才吃多少,再吃点,是不是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我让小盛给你换。”

她的林益景好像瞬间又回来了,他像之前一样温柔细致,可是林益景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见小米默不作声,林益景拿起勺子,举到她嘴边,轻柔地吹吹后,喂给小米。

小米惊掉了下巴,受宠若惊地张开嘴,就这样一碗粥不知不觉中灌进了小米的肚子。

小米瞅着他收拾垃圾,多想时间能永远定格在这里。

林益景蹲下给他穿鞋,低声隐忍地说道,“小米,我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确定,给我点时间行吗?”

她手撑着他的肩膀,情绪激动地说,“所以说,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是吗?那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呢?”

他抬起头,四目相对,“小米,你能告诉我那个叫以安的是谁吗?”


小米神情慌张起来,撑着他肩膀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微微开口说,“他是我”

手机铃声打断了小米,林益景起身接电话,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忽明忽暗,拿起西装外套就跑了出去。

小米下床,走到窗边,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奔向另一个女人身边。

林益景你究竟和叶珊珊之间发生过什么,关于她的事你就这么上心吗?

是不是只要她不说出来,他就认为她不会心痛。

“米米,还没走呢?”晋莫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莫黎环顾四周,笑着继续说道,“你走大运了,今天我休息,我来当司机送你回家,不收钱。”

小米抬眸,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说道,“回那里,这里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晋莫黎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脱下羽绒服裹在她身上,“那出去走走吧!好久没见了,聊聊。”

好久没有到户外,新鲜空气涌入肺部的感觉真好,像重生般。

莫黎笑着看着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如瀑的黑发衬得脸更加小巧精致,比在病房里生动活泼了许多。

小米回头,瞧见他在笑,好奇地问道,“在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莫黎皱眉思索了一阵,恰有其事地回复道,“我觉得现在的你和我家咪咪一模一样,怪可爱的。”

小米嘴抿成一条直线,吃瓜的眼神闪闪发光,“莫老师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好歹我也是你最成功的患者,你也不通知我一声。”

他阳光地笑了两声,盯着小米,“她是一只猫,你想见,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她发自内心的嘿嘿笑着,“莫医生长那么帅,肯定有很多人追。”

确实有很多人追,可都不是他的心上人,莫黎苦涩地动动唇角,坐到公园长椅上。

“小米,你想过分手后要怎么办吗?”

“莫医生,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我想只靠自己努力活下去,不再寄希望于他人。”小米说着也坐到长椅上。

她咬了咬嘴唇,看了莫黎两眼,低下头,难为情地说道,“莫医生,你能帮我找找房子吗?我不想再住在林益景家了。”

晋莫黎有些意外,随即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你说还挺巧,我在医院附近的那所房子正好空着,你想什么时候搬进去,我帮你。”

小米抬头,真挚地看着他,保证道,“我保证等我找到工作,赚到钱了,一定交房租给你。”

“没关系,要不现在就搬出来吧,我帮你,我今天闲。”

虽然晋莫黎盛情难却,但小米还是摇头拒绝了。

照林益景的性子,莫医生如果真去帮她,他指定会生气,说不定会生出什么是非,连累了莫医生。

再加上叶珊珊添油加醋倒打一耙的本事,她真的怕。

晋莫黎告诉小米,房屋的住址和数字密码,又给她叫了辆出租车。

再次走进林家大门,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为了不碰见林益景,她特地选了他不在家的时间。

她跟陈妈打了声招呼,就蹑手蹑脚地上楼,打算悄无声息地带走关于自己的一切。

到自己房间收拾完东西,她还是没忍住打开了林益景的房门,那里储存了关于他们那么多幸福的瞬间。

打开门,鞋架上情侣款拖鞋触不及防地闯进她的眼帘,接着就是女孩的包包,衣服,饰品,还有床上躺着的叶珊珊。

叶珊珊听到动静转过头,沉眸盯着小米手中的行李箱,靠在床头得意地说,“怎么样,被抛弃了吧!我说过,不要跟我抢任何东西,你不配。我叶珊珊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失手过,这些你都深有体会不是吗?”

小米压下心底升腾起的嫉妒,装作毫不在乎地说,“没想到你穿破鞋还那么开心,林益景没告诉你吧,他已经被我用过了。我很不满意,现在要退货,你想要就拿去。”

叶珊珊眼底闪过一抹不可思议,“默小米,你不要跟我逞强嘴硬,有本事把他牢牢拴在自己手里才是真本事。我给你两年的机会,你都没本事,你现在又凭什么跟我抢,你那条贱命吗?”

小米冷笑一声,讽刺道,“在耍手段这方面我确实比不上你,但能抢走的东西,就说明并不真正属于我,靠下三流的手段得到的东西,你以为会长久吗,坏事做那么多,你也不怕遭报应。”

“报应吗,我的报应就是林益景对我太宠,怎么办,偏偏你就是得不到。”

小米不理她,颤巍巍地拎起箱子,迈步走出房门,途径院子时却意外地遇见了林益景。

他按住小米瘦削的肩膀,厉声说道,“做完错事,就想走,跟我回去给珊珊道歉。”

小米苦笑着要挣脱,不用想肯定又是叶珊珊在他耳边吹风了。

他将行李箱甩在一边,拉起小米的手腕快步向前走,她踉跄着摔倒了他也不回头看一眼。

小米哭着喊道,“林益景你放开,我摔倒了,我疼。”

她也是人,她也会哭,会痛啊。

小腿被磨破了,血痕讯速地渗进皮肤表面,在洁白的皮肤上异常醒目。

林益景回头,满脸厌恶地看了一眼她,伸手将她抱起,眼神阴鸷地可怕,小米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等待她的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而赢家必定是叶珊珊。

林益景把她甩在床上,垂下眸子,阴厉地对小米说,“快,道歉。”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披头散发,脸上布满掌印的叶珊珊,她正捂住脸,闷闷地哭着。

看到小米,她发疯般抱着林益景,吼道,“益景哥哥,就是她,她让我离开你。我说不,她就打我踢我,还诅咒我会遭报应。”

她头埋进林益景的怀里,哭的更放肆了,“她还说我被人欺负的这两年,是我活该,她高中时嫉妒我的漂亮衣服,嫉妒我成绩好,就经常带着他男朋友欺负我。益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

林益景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别怕,我在呢!我让她跟你道歉的,有我在,她不会欺负你的。”

林益景看向小米,恶狠狠地说,“没想到啊,默小米,快道歉,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小米看着叶珊珊投过来得意的眼神,和林益景眼神里的狠毒阴鸷,躺在床上大笑起来。

她三言两语就毁了我在他心中所有的好,她假惺惺的几句话就让他相信她是个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坏女人。

究竟是叶珊珊狠毒还是她狠毒,如果林益景知道真相会像护着叶珊珊那样护着她吗?

真是可笑,

加害者瞬间成了被害者,论手段论茶还是你叶珊珊更胜一筹。

默小米,你输了,你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默小米,闹够了没,我让你道歉。”

“我要是偏不呢?”


林益景越是怒火中烧,她就笑得越大声,突然身体悬空,失重的感觉让她想吐。

林益景拽着她的衣领,将小米整个人都拎起来,直直地盯着默小米,眼底满是阴沉,“默小米,我再说最后一遍,道歉。”

小米被勒得喘不过气,勾着唇,沙哑地低声说道,“我说了,我不。”

“益景,益景你在哪,我好冷,好怕,感觉要呼吸不了,要死了。”叶珊珊又开始表演。

林益景猛地松开她,去安慰抑郁症发作的叶珊珊。

小米跪在一边,没有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郎情妾意,他林益景真是被屎蒙住了眼睛,她也是真傻竟然会想着跟叶珊珊在林益景心里一较高下。

刺目的场面就这样硬生生地展现在小米面前,她疼得面无表情,痛的像是有人在心头剜去一块肉。

“沈妈,把默小米锁在她自己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她开门。”他不含任何温度地命令道。

她哭着央求道,“林益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自由的。”

林益景却像没听到似的,擦着叶珊珊挂在脸上的泪珠,那动作轻柔的好像在擦拭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器。

陈妈将小米带走后,林益景递给叶珊珊一杯热水,轻声道,“你高中时就有抑郁症,我怎么不知道。”

叶珊珊,嘟起嘴巴,生气地答道,“益景哥,你是在怀疑我吗?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怀疑我。”

她捂着心脏,泪流满面道,“益景哥,你让我好伤心,好心痛。”

见她情绪激动,林益景叹口气,垂眸掩饰内心的波澜,安慰道,“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告诉沈妈,我先回去工作了。”

这边小米仍然沉浸在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如果叶珊珊没有打断他,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弄死她吧!

你看他,对叶珊珊满是信任和爱护,对她则没有分毫怜惜。

如果能重来就好了,她肯定不会再为了幼时埋下的种子,刻意制造机会,留在他身边。

她冷笑两声,想到,也不一定,不都说爱情使人冲动。

想着想着寒意渐渐侵袭上来,整个房间好像是一个冷藏柜,即使缩在被窝里,还是感觉好冷。

她起身到浴室放水,想冲个热水澡,当整副身体沉没在热水中,一股股温热瞬间传遍她全身。

挺可笑的,这种时候林益景竟然还比不上一盆热水。

她太累了,以至于躺在热水中没多久就舒服地沉睡过去。

林益景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叫出沈妈,询问道,“小米怎么样,吃饭了吗?”

沈妈有些生气,一时失了分寸,“什么都没吃,叫她也没人回应。林总,小米是个好姑娘。”

瞧见沈妈脸上的埋怨和无奈,林益景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来到小米门前,敲门轻声说道,“小米,是我,开开门。”

无人回应,他直接用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可哪里还有小米的影子。

整个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掀开的被子证明这个房间里不久前有人来过,他从卧室到阳台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发现小米的身影。

他慌了,掏出手机拨通小米的电话。

悠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涌上一阵喜悦,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地勾了勾嘴角。

他仔细地聆听者声音的源泉,便发现浴室里灯亮着。

便拉开门走进去,小米竟然在浴室里睡着了,浴缸里水都凉透了。

林益景生气地拉起她的手腕,将整个人捞出来,蕴满怒气地说,“默小米,你长本事了,都开始自虐了,好玩吗?”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朦胧中好像看到了林益景的脸,他好像在生气,有点可爱。

她戳着他的胸膛,撒娇道,“益景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一个人十年,整整十年。”

林益景呼吸一滞,瞬间来了兴致,皱眉说道,“那个人是你的以安哥哥吗?”

“才不是,他是个笨蛋,是蠢猪,我表现的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出来。”

他正想问问这个人的名字时,小米却完全清醒过来。

她双手护胸,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含羞地说道,“林益景你不要脸,你个大蠢猪。你,你,你快出去。”

林益景从后面抱住她,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细语道,“嘘嘘嘘,你想让整栋楼都知道我们在干嘛吗?”

这招果然有用,小米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益景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小米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和心跳。

加上他说话时喷洒而下的鼻息,让小米面红心跳,耳根红的滴血。

眼尾的泪痣在娇红的脸上,越发勾人。

看着她这娇羞可爱的模样,他瞬间起了逗弄之心,“我们谈恋爱一年了,还没亲近过呢吧!”

“嗯~要不就今天吧!”

他声音低沉,尾音上扬,满是魅惑。

小米挣扎着要逃,林益景却将她抵在墙角,拿起浴巾擦拭她身上的水。

随后大手一挥,将整个人扛在肩头,朝床走去。

小米捶打着他的背,“混蛋,很冷的,你放开我,是你和我分手的。”

林益景不为所动,将人丢在床上,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后,转身进了浴室。

她知道是她误会了咬着唇嘀咕道,“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等他出来的时候,腰身只围着浴巾,腹肌喷张,线条分明。

小米虽然头埋在被子里,但目光还是通过被子的缝隙赤裸裸地落在林益景身上,心跳加速,呼吸紊乱,整个人都滚烫起来。

两人虽然在一起一年了,但每次都是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像今天这样直接将对方看光光还是第一次。

小米的视线停在他块块分明的腹肌上,眼看着腹肌越来越大,她才回过神来,发现他竟然朝床边走来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小米顾客,看得还满意吗?”

小米绷紧身体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装作毫不知情。

林益景却委身也钻入被子中,之前两个人都是分房睡的,再说两人现在都分手了。

所以小米并没有想到他会光溜溜地闯进自己的被窝,于是她并没有穿衣服。

所以两人现在都是光溜溜地,好害羞,她用力地翻滚将被子卷在自己身上,伸出头,请求地说道,“那个,我没穿衣服。”

林益景停住了,起身走向窗台,说道,“行,那你穿。”

他今天不会是想在她这过夜吧,叶珊珊不是把东西都搬到他卧室了吗,他舍得让她独守空房吗?

小米打开柜子才想起来,她的衣服都被打包扔在院子里了。


她佝偻着身子,重新缩回到被子里,轻咳两声,朝正在阳台吸烟的林益景,扭捏地小声说道,“那个,我衣服都在行李箱里。”

他吐着烟圈,故意不疾不徐地回道,“那拿出来,穿上不就行了。”

难道让她光着身子,到院子里拿吗?

她咬咬嘴唇,抱着豁出去的心态,“不是你把我的行李箱扔在院子里了?你有没有让人帮我拿回来?”

他掐灭烟头,转头看两眼小米,竟扬眉笑了起来。

小米有点不知所措,低头检查一遍自己,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怪气道,“你笑什么,我在说正经事。”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小米眉头皱成一团,不解地摇头。

“缩头乌龟,遇到事情只会躲着的缩头乌龟。”

小米眸子暗了暗,感觉他这话另有所指,是在说她吧!

是在指行李箱还是指和叶珊珊的事。

分手不是他提的吗?既然分手了和前男朋友断绝关系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难道让她为了他跟叶珊珊闹得鱼死网破,痛苦的事情经历一遍就够刻骨铭心了,她可不想再和叶珊珊有什么牵连。

重要的是他心中没她,她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小米不想理他,把头缩进了乌龟壳里装作要睡觉。

林益景却再一次侵入了她的领地,双手环过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小米抬头,盯着他的下巴,“你干什么,这是我的房间,还有,我没穿衣服。”

林益景低头,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以及眼尾精致勾人的泪痣,动情地说,“难道你想让我去叶珊珊那吗?”

他的声音极轻极柔,勾得小米的心像羽毛挠过似的发痒。

小米低下头,酸溜溜地说道,“你不就是为了她才和我分手的吗?这不正合了你的心意。”

林益景轻柔地在她泪痣上落下一吻,低哑地回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远比爱情要复杂得多。”

小米阖上眼帘,攥紧手指没有说话。

“小米”

“嗯”

林益景又继续喊她的名字,“小米”

小米笑着抬头,“干嘛?”

他也笑着看着她,“本来想问你点事的,现在又不想问了。”

“奥。”

林益景搂着她,阖上双眼,压下心底的疑问和汹涌的情绪。

他好想问她喜欢十年的男人是谁,那个以安哥哥又是谁。

但现在他要以什么身份去问呢?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喜欢谁,她的人际关系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两年前叶珊珊失踪的时候,他有过一丝庆幸,他终于能拥有自己的人生,可以和喜欢的姑娘相守终生。

可老天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叶珊珊又回来了,他没有能力给小米正常人的生活,所以他选择了放弃,他才是缩头乌龟。

像是感受到他心情不佳,小米主动环上他的腰,拍了拍他的背,“赶紧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工作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了林益景的身影,空落落的房间里漂亮的套盒格外显眼。

小米猜想肯定是前几天她看中却又没买的连衣裙。

那天她无聊,便打开电视看走秀,一件粉色露肩毛衣格外好看,以至于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

可能是注意到了她闪闪发光的眼神,林益景随意地问道,“喜欢?我买来送给你。”

小米摇摇头,说,“算了吧,我衣服也挺多的。”

她从农村出来,思想相对比较保守,露肩的衣服几乎没有,她害怕自己穿不习惯,也害怕他会不高兴,因为他占有欲太强了。

回忆结束,小米满脸幸福地打开包装盒,是另一款的粉色露肩毛衣和粉色的格子裙以及大衣。

行吧!虽然不是她看中的那件,但这件也挺好,还附加了裙子大衣,最重要的是这是林益景送的。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林益景被失明折磨,根本没有心思谈情说爱;第二年他稍微好点,也一直在忙着工作,除了公认的情人节、七夕等日子,他还没主动送过他什么。

今天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她收拾好后,下去吃早饭,发现叶珊珊和林益景也在,两人相对而坐。

为了不显得多余,她特意选了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坐下。

她低头盯着自己餐盘,林益景的眼神却好像总在她身上游移,带有侵略性的。

小米平时不会化妆,对衣着也没什么讲究,基本就是清一色的黑色运动服,黑色长袄。

第一次见小米穿靓丽的颜色,使他眼前陡然一亮,粉色衬得她的肌肤柔嫩光滑,细窄的腰身完美地勾勒出她妖娆的身段,漏肩的设计浅浅地漏着如雪似的胸脯,裙摆的设计更显得她美腿修长,腰肢纤纤。

再加上眼尾的泪痣,更引人无限遐想。

小米的美更多的是美艳性感,但她偏偏是个保守的人,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她的美都是掩上一层雾的。

他也一直知道小米是美的,但没想过她竟能美的如此惊心动魄。

见林益景的眼像是长在了小米身上,叶珊珊开始嫉妒起来,端起餐盘坐到小米对面,“小米,好巧啊,我们穿的都是一个色系的。”

小米微微抬起头,看一眼叶珊珊身上的毛衣,又埋怨地看了一眼林益景。

呵,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不是没买到,而是送给的人不是她而已。

叶珊珊身上穿的毛衣正是她看中的那个,即使酸涩的感觉已经涌了上来,小米还是平静地说道,“我觉得还是我的更好看,我穿的好看。”

说完她气鼓鼓地看了一眼正低头吃饭的林益景,又没好气的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你在你的益景哥哥眼里是最漂亮的。不信你问他。”

林益景眉头抽搐两下,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小米身边,冷静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有点事跟你说。”

不等小米拒绝,林益景就拉着小米上了楼,留下叶珊珊在楼下气得跺脚。

到了小米房间,林益景将她抵在门后,轻声问道,“小米,你不乖,为什么要主动惹她?”

小米抬头,直视着他幽深的眸子,倔强地说道,“你没看出来,是她主动惹我的。”

“林益景你知道吧,她身上那条才是我看中的,你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益景盯着她饱满的嘴唇,缓缓道,“可是我给你的更多,也更好看,不是吗。”

小米冷笑两声,“你可能还不了解我,我只喜欢我喜欢的。”

林益景眯起眼眸,流露出一丝玩味,“奥,那我呢?属于你喜欢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性感,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鼻尖,呼吸的热气有些喷洒在她的脸颊上,痒痒的。

小米有点难受,曲手抵在胸前,隔开两人的距离,“林益景,既然你选择了她,就不该再来勾引我的。”

林益景轻笑两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起伏的胸脯,“那我勾引到你了吗?”

没等小米回答,一个吻就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她唇上,凉凉的软软的,小米惊得心脏漏了一拍。

这两天林益景太不正常了,禁欲高冷才是他的人设不是吗?

他松开束缚住小米的双手,戏谑道,“我承认你勾引到我了。”

等两人再次下来的时候,小米脸上早已红彤彤的一片。

叶珊珊盯着小米,委屈道,“益景哥哥,你们干什么去了?”

林益景拿起桌上的文件,走出去,冷静地回道,“我告诉她你更漂亮,她气得脸都红了。”

林益景在还好,不在了,小米心中总是会生出莫名的恐惧,总会想到高中那段不见天日的时光。

在小米盯着餐盘陷入回忆时,叶珊珊吩咐陈妈重新盛一碗热汤后,悄悄支开了所有的佣人。

完全没有给小米任何反应的时间,一碗热汤悉数倾倒在她的肩膀和脖颈上,贴近皮肤的灼烫感让小米疼地滚落在地,慌乱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叶珊珊阴狠的眼神闪着凶光,恶狠狠地走近小米,蹲下,用力按压揉搓她被烫过的皮肤,威胁道,“我瞧你这两天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高中时期我是怎么欺负你得了。敢跟我叫嚣,敢在我面前勾引我的益景哥哥。好啊,默小米,以后别让我看到你露出任何地方,否则今天就是你的下场。”

小米痛得心口直抽抽,眼泪流了一地,却下意识地抱住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高中时期的记忆告诉她,喊叫只会让伤害变本加厉,只要忍过去就好了,只要挨过这段时间就行了。

这种高中时期的自我欺骗重现在小米的脑海中。

叶珊珊胡乱地撕扯着她的头发,对着她的肚子拳打脚踢,而她却只能无声地哭着,无声地忍受着一切,不是因为不想反抗,而是高中时期苦铭心的疼痛一直在鞭策她忍着。

一旁,沈妈偷偷瞧见了一切,匆忙地给林益景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一下,家里出大事了。

她只是一个佣人,掺和太多雇主的家务事难免落人口舌,她也就没和林益景说太多。

也不敢上前去帮助小米,她也算是看着林益景和叶珊珊长大的,叶珊珊什么样以及林益景对她纵容的无下限,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惹火上身,她也不会有好下场。

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叶珊珊赶忙撕扯自己的头发,将小米碗中剩的凉粥洒在自己身上,往眼睛里滴眼药水,胡乱揉搓着原本精致的妆容。

小米抱头蹲在原地,眼角的余光注视着叶珊珊一系列令人发指的动作。

林益景,这次呢,这次你要选择相信谁呢?

最后一次机会了,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再为他受到伤害了。

她不可能拿自己的命换他的爱,她还有父亲要照顾,有哥哥要寻找,她不能这么自私。

不久后,林益景果然急匆匆地赶来了。

叶珊珊一见到他,眼神里就射出一缕精光,哭啼啼地告状道,“益景哥哥,她冤枉我,她还说我勾引你。她还说以后见我穿裸露的衣服一次,就打我一次。”

她抱着林益景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然后我就想起来高中时候,她是怎么欺负我的,我想报仇,可我打不过她。益景哥哥,你帮帮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我消失了,你们就能幸福地在一起了,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林益景无力地蹲下,没有丝毫嫌弃地帮她拾去衣服上的菜叶和碎鸡蛋,轻声安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有没有哪里疼,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叶珊珊一会捂着太阳穴,一会又捂着心口和肚子,“头疼,不对,肚子痛,心也痛,益景哥哥我感觉全身都痛。”

从林益景进来到现在,小米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连头都不曾抬过,只有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滴落在地板上。

不用看也知道,她又输了。

林益景从进门开始何曾看过她一眼,关心过她一句,问一句事情的真相。

也对,在他心里事情的真相可能是最不重要的,叶珊珊才是最重要的。

林益景抱着叶珊珊掠过小米,径直走向车里,留下凌乱的小米。

她感觉很委屈无助,整个人都好无力,好想找个人倾诉,好想离开这里。

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苦笑一声,麻木地将“俺男朋友”改成“林益景”,滑到晋莫黎名字前,按下了拨通键。

强忍着心底的苦楚,用颤抖的声音说,“莫医生,你现在有时间吗?”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她才继续说,“你能来帮我搬家吗?我把地址发给你。”

即使她偷偷地消失,他也不会知道吧!

即使是晋莫黎来接自己,他也不会在意吧。

毕竟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叶珊珊身上。

是她太过于自信了,竟然认为林益景对他是有爱的,她是有能力和叶珊珊一争高下的,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对叶珊珊无条件的偏爱,除了爱能支撑,还有什么。

她起身,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自己的干净衣服,换上,把他送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

冷静地到化妆室简单清洗了一下身子,将高领毛衣拉到脖子上红痕的最高处。

又将他送给她的衣服首饰,以及印有他名字的手链从行李箱拿出来,留在了他的房间。

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流着泪安慰道,“小米小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身体会吃不消的。”

小米牵强地扯出一抹微笑说,“沈妈,我没事,我走后,你照顾好自己。”

看啊,连沈妈都能看出点端倪,他堂堂上市公司的总裁又怎么会看不出。

只是不在意罢了,再见了,林益景,我放弃了。

她将洗好的衣服放在了林益景的床头,还留了一张字条,“我妈从你那里拿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做完该做的一切,小米拎着行李箱坐在路口的长椅上等晋莫黎。

小米捂着肚子坐在长椅上的这幕,恰巧被路过的乔渊看到。


他随即拨通了林益景的电话,“喂,小林,你”,他想了一会继续问道,“你和默小米分手了。”

“嗯。”

乔渊扬起眉,笑道,“那没事了。”

“乔老二,有什么事快说,小米怎么了?”

“喂喂喂,恭喜你重拾白月光啊,既然分手了,她的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说完,不顾对方的威逼利诱,挂上电话,下车,坐在小米身旁。

“情场失意了?然后心灰意冷决定离家出走。没用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做过的决定,就没有后悔这一说。”

“喂,我说你也理理我啊,好歹我也算是你曾经的大哥。”

乔渊用手戳了戳小米,仍没有任何反应,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她蹲下来,看小米的脸。

发现她捂着肚子,脸早已痛苦的扭成一团,煞白煞白的,虚弱地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小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小米,小米。”

他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打算先把人送到医院时,晋莫黎也赶来了。

乔渊像发现救命稻草般,焦急地说,“看来你们认识,她肚子好像不舒服,脸色也很差。”

“用你的车。”

晋莫黎轻柔地横抱起小米,坐到乔渊的车上,眼神里满是心疼。

在车上,晋莫黎发现自己的白衣服上有血,仔细检查才发现小米下身流血了。

他紧紧地将小米抱在怀里,恳切地带着央求地说道,“请你开快点,她情况有点紧急。”

听出他语气中的焦急,乔渊一改往日纨绔子弟的模样,飞奔在去医院的马路上。

小米攥着晋莫黎的衣襟,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咧着嘴痛苦地呢喃道,“以安哥,我好痛,我肚子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我错了,我错了,以安哥。我应该听你的话的,我不应该不自量力的遭惹他的。”

晋莫黎渐渐红了眼圈,轻柔地摸着小米的头,抚慰道,“小米,小米,我们没事的,没事的”

小米却猛然睁开眼睛,错乱害怕地说,“有事的,真的有事的,她会打死我的,她刚刚用热汤泼我,还踢了我的肚子。好疼啊,真的好痛,他还不帮我,他都不看我一眼的。”

她声音陡然变小了严肃的说,“我告诉你的,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她知道了会报复我的。”

晋莫黎无力地捶着座椅,林益景,你可以不爱她,但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乔渊心头也涌上一阵酸涩,小林这是对她做了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把人都快逼疯了。

不用说,肯定和叶珊珊有关,只要遇上叶珊珊的事,在他眼里就没有对错。

他长叹一口气,为默小米感到不值,像小林这种身边永远绑着一个炸弹的男人,对女生来说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到了医院,小米却仍然攥着晋莫黎的手指,不肯松开,“我怕,我怕,我会不会死掉。”

晋莫黎拭去眼底的泪水,耐心的哄着,“没事的小米,很快的,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的。”

乔渊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出乎意料的大,应该让林益景知道,便打去了电话,“小米,现在正在做手术,来不来随你。”

说完,他恢复往日的浪荡模样,潇洒地走出医院。

十分钟,半小时,小米进去许久还没出来,晋莫黎急得手心出汗,心脏急得要跳出胸腔。从没有觉得时间竟过得这样慢。

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表明心意,提前林益景一步,让小米变成自己女朋友,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又过一会,林益景也匆匆地赶来了。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晋莫黎更是觉得不能放过林益景,觉得他是个畜生。

林益景刚走到手术室门口,晋莫黎就揪起他的领子,向他脸上打了一拳。

林益景挥手挡住,急切地问道,“小米怎么了?”

晋莫黎恶心地笑了两声,再次出拳,恶狠狠地说“你不,陪,你白月光了。”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脚地扭打在手术室外,两个相貌出众的男人大打出手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院长穿过人群,厉声呵斥住两人,“医院门口,像什么样子,你,晋莫黎,你赶紧给我松手。”

两人这才停手,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众人也纷纷散去。

林益景咽了咽口水,“小米怎么了?”

“她从你家出来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林益景低头沉默一阵后,继续开口,“你和她挺熟吧!”

晋莫黎带你点头。

“你知道以安是谁吗?”

“小米既然不愿意告诉你,我又有什么权利告诉你。”

沉默一会,晋莫黎再次说道,“林益景,既然你做不到全心全意地爱她,那就放手吧,她值得更好的人。”

“谁是患者家属?”

“我。”两人异口同声。

最终还是晋莫黎去了。

主治医生深沉地叹口气,“莫黎,这姑娘是你女朋友吗?你家暴她了?腹腔出血,身上也都是被烫伤的水泡,你还是个人吗?”

晋莫黎接过诊断证明书,眸色暗了暗,低着头回复到,“强伯,她不是我女朋友,但我喜欢她。”

晋莫黎拿了药回到手术室门时,小米还没出来。

林益景忙上前问,“她怎么了。”

晋莫黎将诊断证明甩在他身上,喘着粗气愤怒地吼道,“衣冠禽兽,看不出来你还会家暴啊。”

林益景拿着诊断证明的手颤抖着,指尖发白,眼底又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愤怒,心疼,还是对自己的厌恶。

他不在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米没有告诉他,她受伤了。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那个不小心磕到头就会向他喊痛的小米,为什么消失了。

小米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不惹恼叶珊珊,也能保护你。

他无力地跌坐在座椅上,他或许不该贪婪地想永久霸占这个太阳。

小米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还没有醒,两个男人就这么干坐在病床前。

等醒来的时候,她直接略过林益景,对晋莫黎说,“莫医生,我怎么又到医院了,又麻烦你了。”

晋莫黎帮她调整枕头,柔声回道,“不想麻烦我,就别再来医院了。”

“小米,对不起。”一旁的林益景出了声。


小米没有看他一眼,冷冰冰地喊道,“林益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小米,我~”

“出去,我让你出去。”小米厌恶地看着他,吼到干咳。

“林先生,你先出去吧!米米他不想看到你。”

晋莫黎说着便把林益景拉了出去,林益景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不肯离开。

晋莫黎回到病房,充满怜爱地看着她,“怎么这么不会保护自己呢?肩膀上都烫出水泡了,也不处理一下,还直接穿毛衣。”

小米没有任何笑意地勾了勾唇,“我没想到这么严重。。”

“护士马上就来给你上药了,呐,药你先拿着。”

“谢谢你,好像每次都麻烦你。”

晋莫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想麻烦我,就照顾好自己,别再来医院了。”

因为晋莫黎下午有病人预约,交代小米两句后就匆匆离开了。

门外的林益景见护士进去,言辞恳切地问道,“请问,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吗?”

“她肩颈处有烫伤,我是来给她上药的。”

“我是她男朋友,这些交给我吧。麻烦你了。”

护士看他衣冠楚楚,行事周到,是个正经人,交代几句没有多想就走开了。

打开门,小米瞪着空洞的眼睛,死尸般躺在病床上的画面引得他心头一颤。

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满眼明媚,总缠在他身边计划着他们未来的女孩究竟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死寂沉闷。

他在心里看不起自己,明明知道应该放手,却总为了一己私欲,不肯放手。

他垂眸,走到病床边坐下。

小米见他进来,索性闭上了双眼,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更害怕自己心软。

林益景拉进椅子,掀开肩颈处的被子,拉下上半身的毛衣,触目惊心的红,颈部很多水泡,肩部则被烫掉了皮,红得瘆人。

他手颤抖两下,心中涌上阵阵酸涩,不觉间泪水盈上了眼眶,他已经十年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了。

她俯下身子,轻声问道,“小米,护士说药在你这里?你拿给我吧!”

见她仍闭着眼睛毫无反应,他知道她还在生气,便打电话让小盛重新打一份药送上来。

“小米,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的,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

他握住小米的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但我现在不能跟你说,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会向你解释的。”

小米内心苦极了,她陪他吃了两年的苦,有什么苦衷不能告诉她,又有什么苦衷能让他如此护着叶珊珊,如此不遗余力地伤害她。

不一会,小盛开门送来了药。

他用沾着药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被烫过的地方,“小米,我会尽量轻一点,实在忍不了,你就叫出来。”

怎么可能忍不了,她最擅长的就是忍了。

小时候,知道母亲不喜欢她上进,她就故意考不及格,学了什么东西也不敢轻易展示出来,经常晚上一个人偷偷跑得河边学着手机里得演员表演,学着跳舞唱歌。

离开家后,以为逃离了炼狱,终于可以如心生活了。

可叶珊珊的出现告诉她,她必须忍着殴打谩骂,否则就会被扫地出门,她不像叶珊珊一般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药水凉凉得,辣辣得,一触到皮肤上,她就开始颤栗起来。

她抓着床单,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毫无波澜,但就像当初对林益景的心动一样,出于条件反射,出于最原始的生理反应,意志力又怎么会控制得住。

感受到小米在痛,林益景弯下腰,轻轻地吹着上过药的伤口。

炽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她的心脏,委屈瞬间迸发出来,整个人都是哭的,即使闭着眼睛,泪水还是从眼角悄然流了下来。

瞧见她流泪,林益景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自责道,“对不起小米,是我太笨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小米睁开眼睛,盯着她,沉默一阵,“林益景,你确实很笨,你是头蠢猪。”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如果我说我才一直是被害者,而叶珊珊都是装的,你会相信吗?”

林益景用衣袖轻轻地擦去她眼角的泪,顿了顿,“我会查明真相的,小米你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

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他怎么就不懂呢,她在乎的不是真相,也不是身上的伤,而是在她和叶珊珊之间,他到底会选择谁。

她放声哭起来,“我现在真的搞不懂你,你到底喜欢的是谁啊,你这样脚踏两只船只会伤害了我们三个。”

“小米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整理好一切的。”

他俯身抱住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发顶,眼角不经意间却瞥见她后背的烫伤。

等小米情绪稳定下来,他哄着说道,“我扶着你做起来,你后面有伤,必须尽快上药。”

她苦兮兮地低眉,望着他,“既然当初抱着叶珊珊走得那样决绝,现在又何必多管闲事,来问我的死活。前男友而已,不用在我面前立痴情人设。”

“小米,我,我,我”好像真得喜欢上你了。

酝酿了许久他还是没能完整地说出内心的想法。

当他得知小米出血做手术时,他前所未有的慌乱了,比叶珊珊坠崖时更心痛难捱,整个世界一瞬间暗了下来。

没有任何思考,大脑和身体迫切地告诉他,“你不能失去她,你要去救她,挽回她。”

他第一次无视了叶珊珊的无理取闹,抛下做检查的叶珊珊,毫不犹豫地奔向医院。

也是那时候,他明白了小米在他心中的地位,远比他想的更重要。

可他怕了,他不敢向她表露心迹,不仅因为叶珊珊,还有小米对他的感情。

她没有说过爱他,叶珊珊接近他的时候,她也毫不在意,能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

还有那个以安哥哥。

他不懂小米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感激。

“你,你,你什么你,林益景,你什么时候说话都开始拖泥带水了。”

说完,小米的手机屏幕便亮了,她的另一个噩梦打来了电话,“小米,你爸化疗没钱了。”


她用力攥着被子,骨节发白,手指微抖,“嗯,这次要多少,我会想办法的,你照顾好我爸。”

“对了,以安哥哥有消息了吗?”

小米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松开攥着被子的手。

听到“以安哥哥”,坐在她背后,趁机擦药的林益景心脏也瞬间漏了一拍,观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那个人应该比他重要吧,能让她心心念念牵肠挂肚这么久。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装作云淡风轻地问道,“小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等小米点头,他自顾自地说道,“以安哥哥是谁?对你很重要吗?”

小米低头盯着床单上的条纹,无力感充斥着全身,他的占有欲永远都那么强。

她扭过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睛,“那你呢?叶珊珊是你的谁?对你很重要吗?”

他放下手中的棉签,轻柔地帮小米套上衣服,平静地说道,“她之前是我女朋友,现在我不知道她是我的谁,也不知道她对我重不重要,我只知道她对我们林家有恩,我不能动她。”

小米苦笑两声,沙哑地说道,“那我就能随意伤害了是吗?就因为我没有强硬的家庭背景,林益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林益景喉结滚动两下,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米抿着嘴,一字一句地说道,“以安哥哥是我哥哥,我们是兄妹关系,他对我很重要,特别重要,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换他的生命。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以释怀了吗?”

即使她语气生硬,神情黯淡,但林益景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如释重负。

他感觉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他从背后隔着一段距离轻轻抱着小米,“谢谢你。”

“林益景,你爱的不是我,对我只是单纯的占有欲而已?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我退出,我成全你们。”

“小米,我没有动情过,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你,”

一阵悠扬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解释。

林益景掏出手机当着小米的面,接通电话。

“益景哥哥,我做好检查了,你现在在哪,快过来接我吧!我想回家了。”

做作得让人恶心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叶珊珊,小米恶心地盯着垂落在她胸前骨节分明的大手。

“我让小盛在医院门口等着呢?你出门就能看到了。”

说完他便不顾对方娇滴滴的乞求挂上了电话。

擦好药后,小米躺在床上,对林益景说,“你回去吧,我说了,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坐在椅子上的林益景抬起头,黯然地勾了勾唇角,“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不会说话的,就这样静静地待着。”

“你回去吧!莫医生会来陪我的。”

瞧见她眼神中的嫌恶,他没有再强求,“那等他来了我就走。”

叶家,叶珊珊一到家就气呼呼地将名牌包包摔在地上,嘴里骂着各种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胡至善听到后,慌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捡起地上的包,拍拍,“我的乖女儿,谁又惹你生气了。”

叶珊珊重重地坐到沙发上,攥着拳头,“还不是那个默小米。”

胡至善眸光一亮,也坐到沙发上,伸手抚摸叶珊珊的脸,“你那个高中同学,你还没有给她收拾服帖,还敢再蹬鼻子上脸?”

叶珊珊咬着牙,眼里凶光毕露,“早知道我就该打死她的。”

“哎,你还是太年轻了,还不及老妈年轻时一半毒辣。”

叶珊珊将耳朵凑过去,“妈,你有什么好办法。”

胡至善在她耳边一阵嘀咕,随后两人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叶珊珊圈起胡至善的胳膊,“妈,你真是太坏了。女人不坏,男人不爱,要不是你当年那番坏透了的行为,我们叶家怎么会有今天。又怎么会有林家撑腰,还有我那个倒霉鬼哥哥,他现在肯定还蒙在鼓里。”

胡至善一震,忙捂住她的嘴,随即谨慎地观望四周,低声说道,“珊珊,这话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说,被你哥听到不好。”

叶珊珊拉下她的手,厌烦地说道,“我知道的,妈,他这不是不在家吗?你看他自从工作后回过几次家,每天都以工作为借口,其实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白眼狼。”

“所以呀,你赶紧拿下林益景。等你嫁给他了,我就逼他把整个叶家的资产都送给你们,这样也不至于落到别家人手里。”

叶珊珊竖起大拇指,“妈,你可真坏,我们家可多亏有你。”

这边,小米刚睡熟不久,晋莫黎就来了。

两人再次来到医院门前的大树下,林益景从口袋里掏出烟,熟练地抖出两根,点上,递给晋莫黎。

这次晋莫黎没有拒绝,他接过烟,“怎么样,小米她原谅你了?”

“没有,但他告诉我以安是他哥哥,比他的命还重要。”

他抬头看向晋莫黎,苦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应该挺了解小米的,能和我说说她吗?”

晋莫黎被烟呛到了,干咳两声,学着林益景将烟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你别看她外表特别坚强,但她其实就是个刺猬。她不会擅表达,但总会用最笨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受伤了也不懂反击,只会摸摸地忍着。她曾告诉我,她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忍这个字。忍过去了自然会有坦途大道,万丈光明,就算忍不过去也没关系,就算她死了,也没有人会留意到。”

晋莫黎掐灭烟,扔进垃圾桶,问道,“林益景,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

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烟,没有说话。

晋莫黎走进,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不爱就放手吧,对你们都好。”

林益景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树林,叹口气,“我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的。”

晋莫黎转身朝医院走去,“那你走吧!我留下来就行了。”

他又转过身,提醒道,“记得别吸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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