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惊动了方圆百丈内所有想抓捕花响戎的人。
立刻簇拥过来数人,连忙质问那孩童的父亲,“花响戎?他在哪!”
“那,前面……那个带着斗笠的,我刚刚看到一双异瞳,和……和画像上的一样。”
突然!一柄利剑破空飞梭。
花响戎感知到身后袭有杀意。他转身错开,顺势一脚,将那飞剑踢了出去。
剑在半空旋转两圈,“咚!”的一声嵌入了一家客栈的门柱之上,顿时惊吓路人无数。
“站住!”
后方追上来一名修士,厉声喝道。
花响戎头上斗笠压得很低,无法看全来者样貌,只看见一双白靴子相距自己不足十步。
那人道:“花响戎哪跑?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花响戎道:“阁下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谈话间已又有近百人跟了上来。
这些人将花响戎团团围住,一人道:“既然你不是花响戎,那就取下斗笠以证清白!”
“就是,快取下斗笠。”
花响戎将斗笠略微抬了抬,余光扫过这伙儿人。大致修士、侠客各占一半,且全排开了架势,皆有剑拔弩张之意。
再看一眼那双白靴,自腿部往上是青衫白衣,儒雅风流,气宇轩昂。两只宽松的袖口处且各绣着一半醒目的阴阳图案,这便是界河柳氏的家纹。
花响戎自打踏入界河后,没少见过这身装着的人。
柳氏虽不至于横行霸道,但个个骨子里都透着藐看众生的傲慢,令人很是反感。
柳程勋催促道:“磨蹭什么,你还不快将斗笠取下,不然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着,他捏了一个剑诀。一伸手,将嵌入门柱上的佩剑召了回来。
花响戎自知狡辩无用。眼下想要离开界河,恐怕唯有硬闯了。
一个瞬步,他以迅雷之势拔剑杀向了柳程勋。
斗笠落地,同时对方也已倒在了地上。
这一剑,快到令在场众人瞠目。
谁知,当看清花响戎的脸后,众人的神色还能再惊。
那张脸明俊、正气,如琢如磨。一对柳眉下,是深邃的细眸,淡粉色的瞳仁仿若琉璃般美幻、清澈。
他仪态端庄,束发马尾,朴素的黑衣侠服不掺任何装饰,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失仪之处、更指不出半点不妥之举。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会是杀害卫青弦的凶手。若不是那双异瞳过于特别,估计没人会拿他与画像上的那位“极恶之徒”做关联。
一人开口道:“我们要替天行道,大家千万不能让花响戎跑了。”
众人随声附和:“对,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嘴上是这么喊,但每个人心中明亮:如今花响戎恶名满天下,但凡只要能将其擒拿,无论死活,那日后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飞黄腾达。
但同时众人也清楚……
卫青弦成名已有数载,且修为高深,精通各种术法。
花响戎既然能杀的了卫青弦,那他绝非等闲之辈。更何况刚刚那一剑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
这时有人喊道:“各位英雄,大家合力一起动手,只要抓住了花响戎,功劳人人有份。”
许久不见有人出来反对,众人就全当赞许了这个提议,顿时大伙儿达成了一致。
众人发难。
花响戎是刀来剑挡 ,拳来脚踹,面对百人的围攻他的招式不乱。
他手上使的是柄无刃剑,虽说高手杀人并不需要开刃,甚至都不需要有剑。如果可以,花响戎其实并不想杀人。
他一剑挥斩,折断利剑无数。
众人剑断后,心中便泄了三分胆气。
花响戎举臂端剑,似做蓄力之势。道:“若是不想死,就都给我让开!”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席卷了全场。
众人只感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这绝不是普通剑客所能释放出的剑意。
这一剑没人敢接,也没人能接。
这时,柳程勋从昏迷中站了起来。
虽说刚刚花响戎的那一剑并没下杀手,但中招的部位传来滋滋疼痛,和真的被砍了没什么两样。
被人瞬杀的挫败感使柳程勋恼羞成怒,他拄着剑,踉踉跄跄地跟了过来。
吼道:“花响戎你以为自己能逃出界河地境吗?告诉你,我们柳氏早就布下了结界,你逃不掉了!”
闻言,花响戎眉峰一凛。
众人见状打了个寒颤。
只见他转体一周,顺势一道青光闪出!
地面被剑气刮出一条近七寸深的裂痕,然后中门城桥莫名断塌,随之城墙处隐约闪现一线光亮……紧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城外传来。
整个地面也都跟着炸裂,摇颤。
这时把守城门的修士惊叫道:“不好了!不好了!”
“快来人啊,结界被打穿了!”
那结界可是几百人合力布下的,能挡妖兽,能防妖邪。
柳氏本想用结界将花响戎封锁在界河境内,没想到竟然被他一剑给打穿了。
众人目瞪口呆,再也没谁做那出头的鸟儿了。
毕竟这群人与卫青弦的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纵使卫青弦再伟大,死的再可惜,也不可能有谁真的会为替天行道而豁出自己的性命。
花响戎飞身踏风出了地界。
柳程勋是一口郁气卡在胸腔。
他双眼布满血丝,恶狠狠地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气的后槽牙“嘎吱嘎吱”作响。
作为柳氏的直系血脉,无论是在家族内还是外面,柳程勋从来都不缺追捧他和巴结他的人。而他此刻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周围往来行人对他视若无睹,甚至方才一同围捕花响戎的侠士、修士与他擦肩而过也全都不闻不问。
挫败和羞耻涌上心头。
就算不认得自己,难道还不认得这身行头吗?怎么没人过来示好?别人奉迎自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再一联想到自己刚刚被花响戎瞬杀情形,他感觉整张脸都火喇辣的。
柳程勋发誓,一定要将花响戎碎尸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