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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见已是秋叶黄(三)

发表时间: 2023-01-06

另一边的苏若芙回到家,便再也忍不住,在沙发上泣不成声,去年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很少再回这边,苏若芙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着急又气愤:“两年前我就告诉你,江问嫁不得,商人重利,哪有真感情。”

苏若芙结婚那年26岁,江问28岁,外界都说是佳偶天成,可苏若芙的父亲也调查过江问的背景,大家族的婚姻,向来是利益在先感情在后,更何况江家那样的地位,换做是别人家,只怕是早早的定下婚约,可偏偏这些年江家没出现过江家订婚的消息,一番调查下来,苏士成一拍桌子,不让女儿嫁过去。

28岁不急着成婚,同样是男人,苏士成作为过来人,稍加调查就明白,这明显就是家里藏了人,不过是外界不知道,还以为他江问是个什么好人,不近女色事业有成,都是放屁!

可苏若芙到底是跟父亲抗争到了底,一定要嫁过去。她苏若芙自小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无论是那个镯子还是那身红裙子,亦或是他江问的太太,她要得到就一定要做到。

到底是爱女心切的苏士成,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可他怕女儿在江家受委屈,江家养着的那个姑娘,就不能再留。

也就是那天,江问和苏若芙结婚的前一天,苏士成手下的人趁着楼梯警报响起,人潮拥挤,伸手把南桑榆推下楼,好在没受什么大伤,可只有南桑榆知道,那场不为人知的人为祸事里,有一个小生命消失了。

苏若芙在苏家哭完,变回了江家老宅,已是下午。

老爷子知道桑榆睡眠不好,也就没叫她起来吃午饭,至于江问,他手上的活忙起来经常一天不吃饭,更何况东苑那边传话来,不让进东苑,老爷子也就随他折腾。

苏若芙回来的时候,见主屋和院子里没人,还以为江问去了画坊,毕竟他很少有在家呆上一整天的时候,她也就没再问。直到晚饭的时候,看着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东苑出来,饶是她苏若芙再好的脾气也装不下去心里的难堪。

跟下面的人说了句不舒服,连主屋都不再过去。

还是晚饭的时候,老爷子问起苏若芙,下面的人说起太太不舒服,江问才开口说:“把杜医生叫过来吧。”

吃着芝麻丸的桑榆嘴里一滞,心里嘀咕,爷爷生病也没见你这么快就找杜医生。心里想着,嘴里又进了一个芝麻球,打算再去夹的时候,江问开口:“太粘,吃多了胃疼没人管你。”

白婶在旁边赶紧给桑榆盛了一碗汤,嘱咐着:“小姐,您肠胃从小就不好,先生说得对,您还是少吃粘的好。”

桑榆越想越气,不顾白婶的劝,瞪着眼睛又吃了两个放下筷子准备走人,不想江问叫住她:“回来。”

桑榆看着他,一股子不肯服输的倔劲上来:“干嘛!”

“把汤喝了。”说完把汤推到她面前。桑榆顾不上什么用餐礼节,拿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把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我能走了吗?哥?”走到门口又说了句:“嫂子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嫂子吧,省的担心。”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东苑。

老爷子不满的看着他:“就你规矩多,桑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吃几个芝麻球怎么了!”

“爷爷,您也少吃,太晚了。”说完回头看向白婶:“白婶,告诉杜医生开出点消食的药出来给爷爷和桑榆。”

吃完也回了东苑,看见院子里海棠树下发呆的人:“吃多了就起来走走,怎么还这么懒。”

南桑榆显然是没想到他吃完饭就回了东苑,苏若芙说不舒服都没吃饭,她想着他怎么也该是去西苑陪她才对,所以才没进屋,在树下坐着发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愣住。

赶紧解释着:“我以为你不回来才坐在这的。”

江问不傻,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没指望你等着我。”

桑榆从下午睡醒的时候看见身边的人,他闭着眼,皱着眉,桑榆偷偷睁开眼看着他。

他在她腰间的手一动不动,有那么一刻,桑榆自私的想,就这么自私下去吧,管他什么纲常伦理道德三观,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

等到身边的人也睁眼之后,桑榆赶紧把杂乱的想法挥出脑海,开口气他:“你抱错人了,我不是苏若芙。”

他说:“我知道。桑榆,我知道是你。”

声音里传来的疲惫,桑榆心里快要一点点沉沦下去,找回理智之后,她说:“滚出去。”

江问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整理好衣服,站在门口等着她一起去了主屋。

一顿饭的时间,桑榆还没想好怎么来消化这件事,又在院子里上演这么尴尬的一幕。

江问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处理着一下午堆积着的工作,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走到那棵海棠树下,站了一会出门去了西苑。

苏若芙正坐在化妆镜前不知想着什么,看见江问走进来,突然站起来:“阿问,你来了。”

江问看向他,眼里的深意深不可测:“怎么?故意找难堪?”

“你!”苏若芙紧咬贝齿,却也得装作一副贤惠的样子:“既然来了就休息吧,很晚了。”

她期待着,他能留下。

结果让人失望之至,江问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苏若芙的屋子门口:“要想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做好你江太太该做的事。”

“江问,你别欺人太甚!”苏若芙也急了,顾不上平日里装出的温柔。

江问回头看着她:“欺负?什么算欺负?江太太的位置你坐着,江家老宅的女主人是你,你的要求,我全达到了,有什么是欺了你负了你的?”

“你不该把南桑榆接回来,这里是老宅!”苏若芙看着他也笑了:“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苏若芙转身刚要进屋,江问不容反对的声音响起:“我警告你,守好你的的本分,但凡她再有委屈,我替她十倍还回来。”说完慢慢的转过身离开。

苏若芙气到一定程度,竟然笑出了声,不知是笑着自己还是笑着那两个见不得光的人。

哪怕江问生气,她都能感觉到他心里对这个婚姻对这个家有一丝温度,可他没有,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最合法的人只是一桩生意,许久,苏若芙笑起来,这本来就是一桩交易而已。

自己入戏太深,仿佛过着过着就把换来的日子过成了自己的。

出了西苑的门,江问给林泽电话:“苏家那边要有动作了,都准备好了吗?”

“院长,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动手,我们就上交证据。”林楠回。

走进东苑的时候,他站在院子里沉思许久,还是走进了她的房间,老宅规矩严,下人们从来都是有时有点的进去打扫,桑榆刚来江家的时候,每每晚上做噩梦,有一次半夜哭醒了,老爷子想进去哄,门被反锁了,老爷子在外面干着急,最后还是江问翻窗进去把门打开。

从那以后,老爷子一声令下,家里除了自己的书房,把锁都拆了,好在老宅保安多,即便各个屋子没锁,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江问心里想着旧事,眼睛看向了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坐在床边许久之后,起身离开。

或许,放她自由,是好的。

可总是天不遂人愿,事总与愿违。

桑榆回到店里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的茶架倒着,一打开门,颜料在院子里撒的七七八八,屋子里只要是能碎了的,全都碎了,桑榆也没想过,这么一家落魄的颜料店,究竟是入了谁的法眼,砸起来也是仔仔细细不留余地。

桑榆报了警,等坐在院子门口等着索妮。

索妮还没到,警察就来了,询问几句之后,一个身着警服的人突然看向桑榆:“你是南桑榆?”

“是啊,刚才已经登记过了。”桑榆看着残破了的屋子,并未情绪低落,只想着一会索妮来了该怎么打扫。

“桑榆,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吗?白朝意。”

穿着警服的人喜出望外的看着她。

“白朝意?”桑榆脑子里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听着莫名的熟悉。

“我,南山桃园,我爸跟你爸是好朋友,我小的时候暑假去过一次桃园,你带我玩了一个暑假,你忘了?”白朝意带着些许激动,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桑榆突然想起来,那是爸爸去世前的那个暑假,有个姓白的叔叔带着孩子去了桃园,山里的孩子总是比城里的孩子更熟悉大自然,于是那个暑假,白朝意就被他爸扔在桃园,再后来,自己的父亲出事,自己被带来江家,从那之后,跟桃园有关的事情全都被封存。

只记得她父亲临终前跟爷爷说:“我把这个孩子和桃园留给您看顾,孩子长大以后,好歹有个故乡,有个念头。”

可后来,连父亲给她的最后的念想都断了,被江问亲手送与他人。

突然遇到儿时的伙伴,桑榆也在这残破不堪的院子中找出些许安慰。

有些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小时候还未来得及说出再见,在长大后,却是惊喜的重逢。

轮回之间,有些事情,终是定数。

没等来索妮,公司有事走不开,索妮电话里连连说着抱歉,桑榆也不再等着,便动手开始打扫起院子来。

白朝意跟刚刚一起来的领导请了假,陪她在这收拾起烂摊子,两个人说起这些年的变化,白朝意被父亲接回安城之后,再也没去过乡下,每次想要跟父亲说找一找当年那个女孩子,父亲总推脱着,再后来长大了,心里的事情也就逐渐淡忘了。

“你呢?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白朝意问桑榆,手下的活一刻也不停。

“如你所见,但凡过的好点,可能也不会被砸成这个样子。”桑榆耸耸肩,玩笑着说。

“倒是不见你心疼。”白朝意都有些心疼这些被砸了的瓶瓶罐罐。

“重新开始呗。”桑榆无所谓的回答。

有些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即便说着脱离江家,可身上的底气,却始终是江家给的,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就像这一院子的珍贵颜料,她也不觉得有多心疼。

稍晚的时候,桑榆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请你吃个饭。”看着一堆收拾不完的东西,桑榆索性放弃,天黑了,还不如明天白天收拾起来更容易。

“不用不用,我还得回队里,我明天请好假过来帮你。”白朝意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跟桑榆道别。

“没事,明天我朋友就过来了。”桑榆礼貌的拒绝着。

“没关系的,人多力量大嘛。只不过,我看了一下地理位置,你这个店在巷子里,这又是老街区,恐怕,监控里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我还是尽力找一找吧。”白朝意笑着说。

桑榆也笑:“没关系,我就是觉得发生这么大事,需要跟警察叔叔说。”

两个人开着玩笑,直到桑榆看见门口那辆黑色的宾利,忽然收住脸上的笑容。白朝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车里的人正走下来,黑色的大衣让他看上去更不可接近。

“桑榆,这是来帮忙的朋友?”白朝意问她,以为这就是刚刚桑榆说的那个朋友。只不过,看这气派,倒是不像来帮忙的,更像是再来砸一遍的人。

“哥。”南桑榆开口。还没来的及介绍,江问却伸出手突然开口:“你好,我是江问。”

白朝意也伸出手,简单的点头:“您好,我是白朝意”。

既然有家人来了,白朝意也赶紧跟桑榆说再见,队里还有事,她家人来了,自是能帮她的。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白朝意听见桑榆并不高兴的说:“来看热闹?”

林楠走过来打圆场:“小姐,这里不安全了,您今天还是先跟我们走吧。”

“不用,我可以去酒店。”对着林楠,桑榆还是很有礼貌的。

“林楠,去拿小姐的东西。”说完头也不回的坐回车里继续看文件,仿佛一刻都不不愿意在这破破烂烂的院子里多待。

林楠为难的看着桑榆,桑榆实在是不想回老宅,不想面对苏若芙,她也只能再去跟车上的人商量:“哥,我能自己住酒店。”

“林楠,去收拾东西!”说完把桑榆拽进车里,用力的关上车门:“你有几条命够丢的?被砸成这样,你就知道他们晚上不会再来砸了你?”

“那我去索妮那里住也行。”桑榆还是不死心。

“嫌她们家电灯泡不亮吗?”江问说完,桑榆才想起来,索妮说自己交了男朋友,只不过,这么快就同居了?想起索妮那一室一厅的房子,桑榆也没话说了。

“哥,我......”桑榆还想说什么,却被江问打断:“你听着,要死也给我死在家里。”

“我就是死,也不回去看你们夫妻美满。”桑榆执拗起来,准备下车。正巧林楠拿着一包东西出来,听见车上两个人又吵起来,林楠一时没敢开车门。

江问用力的把她拽回来:“闹够了没有!有危险你指着那个小警察来救你吗?”她总是能轻易的就让他愤怒。

“我不回,我就是不回!我不想看,更看不得。”桑榆落下泪来。

江问手劲轻轻的松了一些:“好,我们不回老宅,但是这里太危险,你得跟我走。”

他抓着桑榆的手,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车窗,林楠才进来开车。

桑榆看着后座散的乱七八糟的文件,想把手抽回来,毕竟林楠在前面,她使劲往回缩自己的手,却动弹不得。索性放弃,认命的往后一靠闭上眼睛。

本来在老宅的那几天,就睡不安稳,想回自己的小窝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没成想,家还不知道被谁砸了,又忙着收拾了一天的院子,桑榆此刻也是累到极点了,还真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问轻声叫她:“醒醒,快到了。”

“不是还没到嘛!”桑榆无论什么时候睡醒觉都带着一股怨气,说完又闭上眼睛。

他突然拍她的背:“起来,一会吹风感冒没人管你。”

“不管就不管,你还带我来这荒山野岭的干什么。”桑榆睁眼睛看向窗外,密密麻麻的树林,白白增添了几分恐惧。

江问不知什么时候收好了散着的文件,看的正认真,突然笑了:“怕我把你卖了?”

林楠坐在前排开车也是一惊,院长这是在,开玩笑?在他的印象里,江问可是惜字如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卖我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还不如你那公司里一堆破瓶子值钱。”桑榆说完扭过头看向车窗外,错过了江问脸上更深的笑意。

“小姐,就您手上那个镯子,怎么也得个百十来万,也够值钱的了。”林楠看过桑榆手上的镯子,虽是一眼,但是跟在江问身边这么多年,只一眼便看出来,这镯子大有来头。

桑榆抬手看看手腕上的镯子,忘了是哪一年,江问去参加个什么晚会,给自己带回来的小礼物,那是奖励她考试进步的,她以为,就是寻常物件,毕竟在江家来说,各种古玩珍藏的,都比这个件大!